陸嚴河一時皺眉,問:“這和邀請我做選片委員會的主席有什么關系?”
鄔楊說:“我們和亞洲幾個有實力贊助我們荷西電影節的資方都進行了接觸,但是接觸的結果都不是很好,每一方提出的要求,都是我們不能接受的,他們想要操控這個電影節。”
陸嚴河點點頭。
對于鄔楊所說的這些,陸嚴河并不覺得奇怪。
其實,站在有實力可以贊助荷西電影節的資方角度,他們有這樣的舉動,也很正常。
他們又不是干慈善的,如果沒有什么好處,只是贊助一個所謂的國際頂級電影節?
說句實話,這樣的贊助,又能給他們的品牌帶來多大的曝光或者好處呢?
不是說沒有,而是跟一個電影節需要的贊助經費相比,大概率是一個虧本買賣。
說到這里,陸嚴河還是不能理解,這跟鄔楊忽然邀請他來做選片委員會的主席有什么關系。
鄔楊說:“在我們接觸的一些有實力贊助荷西電影節的方面,你們中國的實謹集團提出,如果能夠讓中國電影人深度參與到荷西電影節,他們可以考慮成為贊助商之一。”
“深度參與?”陸嚴河問,“他們所說的深度參與是什么意思?”
“比如有頭銜、有實權的職位,或者是主競賽單元的入圍資格。”鄔楊說,“你知道,后面這樣的條件,我們是肯定不能答應的,如果花錢就能夠買一個主競賽單元的名額,這會從根本上動搖我們荷西電影節。”
陸嚴河這一刻莫名感到難堪。
哪怕實謹提出這樣的做法,站在資本的角度,無可厚非。
可作為一個中國電影人,面對同樣來自自己國家的資本,提出如此“侮辱電影”和“侮辱電影節”的條件,陸嚴河確實感到難受。
“我明白。”陸嚴河說,“鄔總監,你們每一年舉辦荷西電影節需要多少經費?”
“一般都在1500萬美元到2000萬美元之間。”鄔楊說。
陸嚴河說:“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荷西不再對荷西電影節進行官方支持,荷西電影節還有必要繼續在荷西舉辦嗎?”
鄔楊一愣。
陸嚴河說:“荷西電影節每年為荷西帶來了多少的城市知名度曝光?電影節前后,多少觀眾過來,拉動了多少當地的經濟?更不用說,一個舉世聞名的電影節活動,每年都舉行,對荷西這座城市的意義。你接觸了那么多家有實力的資方,他們為什么提出很多的條件?因為他們也不想吃虧,不是嗎?”
鄔楊:“……可是,荷西電影節從誕生開始,就在荷西舉辦。”
“荷西電影節的成就,建立在一屆一屆來自全世界各地的電影人、媒體和觀眾之上,而不是荷西這個地方。”陸嚴河直言。
鄔楊露出猶豫之色。
“找我做選片委員會的主席,能起到多少作用呢?治標不治本。”陸嚴河說,“荷西電影節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電影節,如果它需要幫助,我相信所有電影人都愿意貢獻自己的力量,但是,如果它不能夠正常的運轉,我們能幫一次,兩次,然后呢?”
鄔楊:“如果荷西電影節不在荷西舉辦,那——”
“我不是說,我作為一個中國電影人,現在就馬上告訴你,中國有很多城市可以舉辦這個電影節,但是——”陸嚴河說,“就像奧運會一樣,它需要一直在希臘舉辦嗎?它已經是一個全球性的盛典了,那荷西電影節為什么不可以參照?”
鄔楊一愣。
陸嚴河說:“我明白,這當然有過渡期,需要做很多的調整,我只是舉個例子。不過,我可以說,如果你愿意對舉辦地做變動,無論是放在哪個地方,我相信都有你熟悉的、有能力的電影人,愿意在當地為你牽線搭橋,而且,以荷西電影節的影響力,我相信有很多城市都愿意舉辦。你如果需要時間來籌劃這件事,你可以帶著荷西電影節先來中國,你知道的,我們做國際影評人電影節活動,其實也有一點經驗,跟很多城市政府的關系也很好。只有一個前提,當然,這也是中國電影人現在始終愿意參加荷西電影節的原因,這個前提很簡單,尊重中國,只要做到這一點,你就可以在中國感受到賓至如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