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問:“導演,那我要演得比較松弛一點嗎?”
“不,不用。”萬人亥馬上搖頭,“你和商老師的角色,第一部已經定型了,突然改頭換面很奇怪,事實上,我也很抱歉,第二部的基調對你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為第一部你們兩個角色的整體基調是壯烈而沉郁的,到這一部,你心中有著陰影,無法釋懷,而商永周大仇雖然得報,但遺憾也永遠在心里,這樣的底色,不能讓你們去主動做修改。不過,賈龍老師的角色一登場后,劇本里面就寫得很清楚了,他本身渾不吝又滿口胡說八道的風格,會不斷地沖淡你們兩個人身上從第一部帶來的沉重氣息,你們這個時候稍微做一點第一部的保留,不那么快地被他同化感染,那種對立,其實反而會給出更好的喜劇效果。”
“至于其他的角色,也是一樣的。”萬人亥說,“我希望大家千萬不要以第一部的印象,來約束你們的表演,你們是全新的人物,也是一個全新的世界觀背景,這是對第一部世界觀的拓展,你們應該要演出這個世界觀的龐大和豐富出來,要跟第一部不一樣。”
劉賀點了點頭,說:“我這個副城主,滿肚子陰謀詭計,但外在的呈現就是一個城主的舔狗,最主要的底色是,我空有野心,卻只有小聰明,本質是愚蠢的。”
“對。”萬人亥點頭,說:“劉老師,我就是希望你這個角色能呈現出這樣的特質。”
“那其實我就比較標簽化了,我就是一個實力強大但呈現的外在是一個很憨厚的人。”程石硯說,“嗯,我自己還想再加一個小設定,會讓這個角色更討喜一點。”
“什么小設定?”萬人亥問。
“女兒奴。”
“這個可以。”萬人亥馬上眼睛一亮,“加得好。”
……
這就是《焚火2》的創作氛圍。
雖然是一個商業特效大片,故事結構本身也比較普通,但是每個演員都在努力地在這個框架下,用自己的方式,給人物、給電影增加光彩,讓故事的邏輯更自洽。
其實,任何一部電影的劇情,要想挑刺的話,都一定可以挑出刺來。
但是,演員是可以用自己的表演去賦予角色魅力,賦予角色濾鏡,讓觀眾下意識地忽略那些bug的。
比如《無名之輩》里的任素汐。
一個正常的癱瘓之人,其實是不可能像她那樣說話的,但劇本就這么要求的,而且,她如果不能以那樣的形式呈現的話,她這個角色就沒法兒演了——人物功能完不成。
事實上,任素汐的表演卻讓每一人都相信了她的角色,忽略了客觀上的問題,發自內心地為她感到心疼。
另一方面,章宇和潘斌龍飾演的搶劫犯也是。本質上,他們兩個人的表演,是一種戲劇化的表演,而不是真實的表演,尤其是上藥那一段——
可是,演員信念感夠強,演得夠到位,那么讓人爆笑的一個段落,回想起來,竟然會讓人覺得如現實主義一般的真實。
這是表演的功力。
這也是表演的作用。
《焚火2》里,其實就是需要演員們給出這樣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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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焚火2》這部電影最好的、最讓陸嚴河期待的幾場戲,也是劇本里體現不出來的。
比如一場“打群架”的戲。
他們幾個人潛入黑風谷,在營救女孩的時候,被女孩“背叛”,叫來了黑風谷的守衛,雙方打作一團——
但這不是動作片,也不是武俠片,這是一個術士世界。
這一段,萬人亥的劇本都不是以文字的形式展現的,而是分鏡草圖。
在分鏡草圖里,這場“群架”打得那叫一個異彩紛呈。
每一個人出手都是一個不同的術法,每隔幾個術法的特寫鏡頭之后,就會是一個大全景。
大全景里,少則四五個、多則七八個不同的術法同時施展出來,就跟“放煙花”似的。
最重要的是,因為場面的緊急,這一次他們施展術法的同時,每個人都還有自己的動作戲。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千變萬化,炸鍋一樣的精彩。
這是陸嚴河特別想要拍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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