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亭笑道“那不就得了,咱們村的人誰不怕你這個民兵隊長你這么扛著槍到處晃,村民們等會再開大會的時候,不就全都支持田福堂了嘛。”
田海民這才醒悟過來,狠狠的啐口吐沫“狗日的,感情是將俺當成老虎了。”
孫玉亭道“海民,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福堂聽到了,該有意見了。”
“噗嗤”田海民笑出聲來,戲謔的看著孫玉亭說道“孫主任,福堂書記那是我大爸,雖不是親的,但是也是一個田家,反倒是你,一個姓孫的,跟著我們瞎晃悠,才應該小心一點。”
說完,田海民扛著獵槍就走了,他倒不是沒腦子,而是純粹看不起孫玉亭。
孫玉亭這種墻頭草都能當扶貧主任,他為嘛不能當公社會計。
孫玉亭被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年輕人訓斥了一頓,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想著要找田福堂告狀。
可是又不敢。
畢竟,田海民是人家老田家的人,而他就是一個外姓。
在這一刻,孫玉亭有些后悔了,自己當初為嘛不生在老田家。
大會關系到糧食的分發,關系到一家老小是否能吃飽肚子,雙水村的村民都很積極。
雙水村有四五百人,聚在一塊,烏央烏央的一片。
金俊武早就讓人在公社門口擺了幾張桌子,當做是主席臺,然后又從小學里,拿來了鐵皮喇叭,放在桌子上。
李衛東和鵬子都被請上了主席臺,旁邊坐著的是田福堂,金俊山,孫玉亭,金俊武,田海民。
會議開始,自然是田福堂首先發言。
他冷著臉站起身,將鐵皮喇叭放在嘴邊,大聲吼道“安靜,都給我安靜下來。”
本來熱鬧非凡的會場,就像是被關掉的收音機似的,瞬間安靜了下來。
金俊山看到這一幕,臉色難看了幾分,不由自主的看向李衛東。
而李衛東的臉色如常,眼睛一直在人群中徘徊,似乎沒有察覺到田福堂表現出的威望。
金俊山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呢。
李衛東倒不是沒有察覺,而是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臺下的孫玉蘭身上。
孫玉蘭聽說要開大會,早早的就拉著孫少安和孫少平兩人來到了會場,就蹲在距離李衛東不遠的地方。
她今天似乎經過特別的捯飭,頭上抹了頭油,還換了一身碎花棉襖,再搭配上黑色的棉褲,就像是一個俏麗的小媳婦兒似的。
自從來到會場,她就不時的偷看李衛東,當李衛東注意到她的時候,那目光又害羞的逃走了,小臉紅得跟蘋果似的,格外有意思。
孫少平看到孫玉蘭好像有點不對勁,關心的說道“姐,你怎么了”
“沒,沒怎么”孫玉蘭醒悟過來,連忙矢口否認。
孫少安說“姐,你說救我們的人就是那個叫做李衛東的領導”
“是啊,你們看,就是坐在正中間那個,身材魁梧那個,不是旁邊的黑胖子。”孫玉蘭連忙接話茬,將剛才的事情忽悠了過去。
孫少平抬眼望去,待看清楚李衛東模樣時,贊嘆道“還真是年輕啊。”
“是啊,人家才不到二十五歲,就成了軋鋼廠的車間主任。”孫玉亭提起李衛東嘴角微微翹起,烏黑雙眸中火花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