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田福堂那個老東西,此時也是渾身臭烘烘的。
至于胡德祿,金俊斌自然沒有放過他,將他整個人都塞進了木桶里。
胡德祿本身就長得胖,塞進木桶后,就再也出不來了,以至于后來社員們拿木棍敲開木桶才將他救了出來。
田福高見金家人都殺紅了眼,連他的面子都不給了,清楚今天的事情難辦了,只能讓田海民趕緊去鎮上,請負責人徐治功。
現在的徐治功還不是公社的主任,只是第三副主任,平日的工作主要負責雙水村和附近幾個村子的治安問題。
這年月,公社里的治安都比較好,一般發生了糾紛,或者是打架,社員們也不會鬧到鎮上,在村子里就已經解決了。
所以徐治功的工作比較清閑,清晨進到辦公室里,先泡一杯茶,點上一根煙,然后拿起早就過期的報紙,優哉游哉的看了起來。
看到田海民慌里慌張的跑進來,徐治功放下報紙,皺著眉頭說道“田隊長,出什么事情了,讓你這個民兵隊長能如此的著急”
田海民沒有自行車,是靠著雙腿從雙水村跑過來的,足足十幾里地,就算他是壯小伙子,也早就累壞了。
田海民深吸一口氣,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報告道“大事不好了,金家人和王家人在村委鬧了起來”
聽到這話,徐治功有些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膀“鬧起來了這也沒什么啊。”
這年月,農村民風彪悍,經常出現鬧事的情況,一般不會引起嚴重的后果。
田海民這才不得不花了十分鐘時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聽說三家參加了鬧事,而現場還有李衛東的時候,徐治功臉色頓時變了。
自從李衛東來到雙水村之后,為了避免上面認為他們鎮上有胡亂插手的嫌疑,所以鎮上的領導一直沒有到過雙水村。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不關注雙水村的情況。
事實上,村子里的積極分子每天都會將雙水村內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報告給徐治功。
“當著京城客人的面鬧事,這幫人實在是不像話,特別是還動用了牛糞,這幫人難道不知道,要是惹惱了李衛東,咱們鎮子里唯一的一座磚窯就要報銷了”徐治功咬著牙說道。
磚窯廠是軋鋼廠的,也是雙水村的,更是鎮上的,一旦建成,就是鎮上的功績,等到了年底,評選先進的時候,他們這些領導都有可能會得到上級的表揚,從此前途一片光明。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后,徐治功立刻站起身,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制服穿在身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從兜里摸出一個口哨,含在嘴巴里,用力的吹了起來。
急促的口哨聲打破了院子內的平靜。
片刻之后,七八位身穿制服的保安員都從屋子里沖出來,帶頭的是一位黑臉的漢子,這貨的臉黑得墨汁一樣,臉上還有一道疤痕,疤痕從眼角直接綿延到嘴角,每當他笑的時候,都格外的嚇人。
黑臉漢子名為張東方,原本是張家莊的社員,在一年參加狩獵行動中,為了拯救幾個孩子,臉被一頭兇猛的野豬狠狠的啃了一口,就此留下了那道古怪的疤痕。
鎮上當時缺少一名安保隊員,鎮領導考慮到這貨十分勇敢,同時為了表彰他的義舉,所以特意跟上級申請,聘請張東方成為保安員。
當上了保安員之后,張東方拿到了糧本,成了公家人,但是并沒有因此而驕傲,反而更加盡心盡力的工作。
當時才剛解放沒多久,局面比較混亂,鎮上有不少的小偷,那些保安員只是拿工資混日子,壓根就不上心,而張東方卻拼了命似的,整天在街上抓賊,只是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抓到了二十多個小偷。
從此鎮上的治安為之改變,當然這么做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張東方在隨后也受到了那些被他得罪過的小偷的報復。
曾經走在路上,被人撂了磚頭,也曾經莫名其妙的掉進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