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孫玉亭穿得破破爛爛,灰頭土臉的時候,一家人的臉色當時就陰沉了下來,再看到所謂的提親禮物,就是十斤糧食,一家人再也坐不住了。
只不過礙于賀鳳英的名字,才沒有當時就把孫玉亭攆出去,老賀當時暗暗在心中安慰自己,這個女婿雖然窮,但是只要正經干,結婚之后,好好對待賀鳳英。
等兩人結了婚之后,老賀想辦法給兩人在縣城里謀取一份臨時工的職務,慢慢的日子也能過得紅火起來。
所以老賀用眼神示意賀鳳英的哥哥和嫂嫂不要發作,要多一點耐心,而他自己則站起身親自給孫玉亭倒了茶水。
老賀將茶水遞到孫玉亭跟前,孫玉亭竟然坐在那里紋絲不動,屁股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老賀當時就火氣上涌,不過為了女兒,他還是忍了“你叫什么名字。”
“大名孫玉亭,小名玉亭,字號是亭子。”孫玉亭拿出了經常在開會時逗別人發笑的那套子。
老賀隱晦的皺皺眉頭“你是社員”
“哎要,大叔,你怎么能狗眼看人低呢”孫玉亭說著話,大大咧咧的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塞進嘴巴里,劃著火柴點上。
他還小聲嘟囔了一句“這家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懂事,有客人上門了,竟然也不知道遞煙,虧還是縣城里的工人呢連一般的老農民都不如”
聽到這話,賀家大哥大嫂當時就氣得渾身直哆嗦,賀家大娘也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老賀壓住心中的火氣,依然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著急,然后才接著說道“那你既然不是社員,又身穿老農民的服裝,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噗嗤,孫玉亭笑出聲來,整了整衣領子,雙手撐在桌子上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子“你啊,真是眼睛有問題,我既然不是社員,那肯定就是村干部了。”
此話一出,賀家的大哥和賀家的大嫂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孫玉亭覺得被鄙視了,拍著桌子大聲說道“老賀你別看不起人,我可是雙水村的扶貧主任,統管全村的扶貧工作。每次上面來了救濟糧,都歸我發放。你別看我不是一把手,權力比一把手還要大,每次發放救濟糧的時候,我啊,將褲筒用繩子綁起來,然后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的將糧食順著褲筒倒進去,每次能捎兩三兩糧食呢只要賀鳳英嫁給我,我保證她吃喝不愁。”
“你這不是偷東西嗎還好意思在這里炫耀。”賀家大嫂聞言,不屑的撇撇嘴。
孫玉亭板起臉說道“偷你這女同志說話怎么那么難聽啊,身為村干部,我辛苦吧啦的給社員們分糧食,多拿點糧食又怎么了再說了,那幫社員都是一幫傻乎乎的家伙,就算是我在秤頭上搗鼓一點,他們也看不出來。”
賀家大嫂這會也徹底忍不住了,扭頭看向老賀“爹,咱們老何家世世代代都是清白人家,從來沒有人敢說咱們什么,賀鳳英這門親事我是不能同意。”
老賀當了一輩子工人,為人性格正直,當初在工廠建設的初期,他身為材料保管員,管理價值上萬塊的材料,隨隨便便捎帶出來一些,就夠吃一年的,但是他從來沒有那樣做過。
老賀深深的看了孫玉亭一眼,冷聲道“孫玉亭,你窮一點,身份差一點,我并不在意,但是你竟然敢小偷小摸,這件婚事我不能同意。你現在立刻拎著你的糧食,給我滾出賀家”
孫玉亭這會還不知道錯在了哪里,聽到這話氣得瞪大眼說道“憑什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社員,看不起我是農村人,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們在田地里辛辛苦苦的干活,你們這些人哪里有好日子過老同志,你不把賀鳳英嫁給我,就是要犯思想錯誤。我現在就可以到你們工廠區舉報你們”
說完,孫玉亭停頓了一下,冷眼環視一圈“我先最后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要是同意我跟賀鳳英的婚事,我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叫你們一聲爹,一聲娘,一聲大哥,一聲大嫂。你們要是不同意,那么就別怪我孫玉亭不講親戚情面了,我等會出去了,馬上就會去工廠鬧事。”
孫玉厚進到屋里,一直站在孫玉亭的身后,在最開始孫玉亭擺出村領導的派頭,孫玉厚就覺得有點不妥當。
但是他本身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性子,再加上這次來之前,孫玉亭怕孫玉厚說錯話,屢次交待他不要亂說話,所以孫玉厚才會閉上嘴巴不吭聲。
現在見孫玉亭越來越不像話了,孫玉厚再也忍不住了,整上去拉住孫玉亭的胳膊說道“孫玉亭,你在胡說什么,這些可是賀鳳英的爹娘,你趕緊給兩位老人家道歉”
“道歉”孫玉亭蔑視的看了幾人一眼,冷笑道“別以為你們是城里人,就敢看不起我,我可是村干部,你們只不過是一幫子工人,你們有什么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