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溫家長孫成親的日子。
與此同時,在離這里百多里外的贊泉山莊,京城鎮遠侯府的長子媳婦崔氏,從京城回來了。
山莊是一大片的建筑群,原是祁家祖宅。祁家主枝在京城,這里是一些族人。多年過去,外遷來的人也不少,形成了個繁華熱鬧的鎮子。
此次回來,要整修祖屋祖墳,還要給她親婆婆鎮遠侯祁宏的原配妻子修墳以及辦祭奠儀式。
祁夫人娘家世代武官,父親寵愛母親一輩子,身邊沒有別人。上面二個哥哥,家風特別好。所以,她也曾是個單純明朗的女子,不知道煩惱為何物,是在仙逝的皇后娘娘面前,都能談笑風生的性子。
只可惜她婚后沒有遇到良人
崔家與祁家門當戶對,這樁親事,還是先皇后娘娘賜的婚。
嫁的是祁家長子,生了祁家長孫。丈夫長得體面,也很能干,不嫖不賭。
看起來,說起來,這門親事,榮耀體面。
只可惜,她這些年,日子過得想想都可笑,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個丈夫,這么一個婆婆呢
她的婆婆哦,其實是繼婆婆,是鎮遠侯繼妻,丈夫的繼母祁老夫人潭氏。
說起這個老太太,那可是個“妙人兒”,出身不明,還算不得美貌。但人家,就能讓鎮遠侯續娶為正妻而且給了幾十年的體面。
不僅如此,她還得到了自己丈夫祁有宜的信服很有些不是親娘,勝似親娘的意謂
更邪性的是,就連自己親生的大兒子祁嘯,都孺慕她勝過自已
祁有宜那個死男人倒也罷了。
可每每想到祁嘯的疏遠與挑剔,祁夫人都無比痛苦,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而潭氏極會為人處事,不僅在家里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在京城貴婦圈兒,也是有口皆碑的好人。良善的名聲,能從京城傳上千里到這兒
嘿可她就是看不上自己
其實,自己娘家不弱,嫁妝豐厚,進門兒就懷了孕,后來更是生了兒子。一個繼婆婆瞧不瞧得上,也沒什么要緊。
只是,潭氏屬笑面狐的,心有千竅,手段百出,一步一個坑
而丈夫和長子,又全力維護她,不管發生了什么事,爺倆都是指責自己。
后來,潭氏給祁嘯定了門親事,長子媳婦兒進門兒,嘿嘿,旗幟鮮明的站在了潭氏一邊兒
每每想到這些,祁夫人都感覺壓抑的要發瘋。
尤其是前些年皇后娘娘仙逝了,那起子人對她,就更無顧忌。
然后母親也去世了,父親傷心欲絕,她也不愿因自己的爛事兒給父親增添煩惱。而兩位兄長,有妻有子,有事有業,也不好意思總去打擾。
人到中年了,整個祁家,只有小兒子祁五郎,算是唯一與她貼心的
現在的祁夫人,早沒了年青時的笑顏,而只是一個衣飾考究,眼神冷淡,薄唇無情,看著就那么不好說話的中年貴婦。
這會兒,她邊等兒子五郎,邊想著心事。
搭在椅圈兒上的右胳膊,戴著一只又寬又厚的羊脂玉鐲子,棕色素緞面鞋踩在踏板上。姿態和表情,都帶著挑剔和漫不經心。
“母親”五郎進來了。
啊美人兒子來了
祁夫人的世界都亮了,笑容從心底浮上了臉,都差點站起來去迎兒子
眼前的祁五郎,高高的個子,細腰寬肩,翹屁股大長腿。
那皮膚,比絕大多數的女子都白,但頭發和眉毛卻又極黑,一雙輪廓分明的瑞鳳眼,前眼角稍低,后眼梢略挑簡直迷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