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帶著怒氣的布狄卡在聽到這句話之后便傻傻愣住,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出現在她的臉上。
“不能直面過往又怎么能看向未來你成為戰士的道路在前方,而你卻還在停滯不前,誰都幫不了你”
蘭斯在旁鼓動,他可不是真的隨便跟她閑聊,他沒這么多時間浪費,只是想要借此機會讓她開口,一步步從不重要的地方深入,最后觸及部落秘密,然后才是她內心深處的往事。
腐化在哈姆雷特一直存在,如果帶有明顯的心理弱點,很有可能會被擊潰,他不需要那些廢物。
“我的懦弱使我的同伴蒙羞”
布狄卡最后還是開口了,而蘭斯也明白當年發生的事情。
她完成了試煉,以非凡的戰績加入戰團,那個時候她才十四歲,遠沒到加入戰團的年齡。
部落不少人質疑她是否準備好,只是很快她就用拳頭證明了自己,那些詆毀者也付出了血的代價,而這時她加入戰團的質疑聲才停息。
正好那年部落的人發現了一支軍隊侵入,威脅到部落的安全。
但在祖靈庇護之下沒有人能比他們更加熟悉這片山林,為此族長打算提前展開一場戰斗,作為一名部落戰士,自然也有資格加入到戰斗之中。
在出發前夕她和族人痛飲,預祝成功。
她已經準備好大開殺戒,被族人永世傳頌。
他們埋伏在隊伍的必經之路上,部落勇士已經羽箭搭上弓弦,握緊了手中武器。
只要那些人落入埋伏,羽箭穿過那些家伙的頭,斧刃切斷他們的肢體開膛破肚,那手持大戟的戰士更是直接將人劈成兩半。
只是這些僅存在幻想之中,現實的情況是他們遭遇的是一支精銳部隊。
戰團首領的帶領下他們朝著那支隊伍發動了襲擊,這些士兵對敵經驗豐富,面對突然襲擊沒有慌亂,而是穩住了陣線。
如果僅僅如此還好,他們這些蠻族戰士實力上也不會太差。
但問題在于裝備差距,那些士兵全都穿戴精良的鎧甲,手持雙手大劍。
族人手上能輕松切開獵物身體的武器砍在上面根本毫無作用,相反那些士兵揮舞著手中長劍能輕易對沒有護甲的族人造成傷害。
斷肢梟首,開膛破肚,以屠殺一般的姿態收割這她的族人。
而那手持大斧的頭領更是一斧將人劈成兩段,然后發出狂妄的笑聲,響徹整個山谷。
族人在她面前鮮血潑灑,腸子之類的內臟灑落一地,那半邊身軀哀嚎了好一會才徹底死去。
她還記得那個族人臨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不明白她為何畏縮不前
這一刻她卻是驚呆了,以往狩獵面對的都是動物,和族人動手也都是點到為止,但第一次和人對敵,卻直接遭遇這種精銳敵人,同時戰場的慘烈程度讓她生出了巨大的壓力。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
她為此準備了一生但卻在這個最重要的時候失敗了
那軍隊離開了,她也忘記那一夜是怎么過的,只記得冷,刺骨的寒冷,她蜷縮在陰濕的樹根處,恨不得將自己埋入土里。
直到黎明時分她才被那些正在愉快享用她族人尸體的烏鴉吵醒。
而她醒來的動靜也將那些烏鴉驚動,被驅散開。
他們落在周邊的樹枝上,打量著這個本來應該死去的人。
那種審視的目光讓她難以承受,發瘋一般逃回了部落。
只是活著的她,讓那些人想起沒有活下來的族人。
她躲過了死亡,但那懦弱的行為終將會受到譴責。
她給死者的家屬道歉祈求原諒,但是得到的只有唾棄和鄙視,那些家屬朝著她辱罵,扔石頭。
最后部落的人將她趕走,放逐
她成為了一個流放者,不被歡迎,不被歌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