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緊緊握住婉兒的手。
“別想那么多。”
“你現在的第一要務便是養好身子,知道了嗎”
婉兒堅定的點了點頭。
對于父親離京的絲絲感傷隱沒在了內心深處。
畢竟不管這個世道怎么樣,日子還是得一天天過下去。
監察院那邊,陳萍萍正聆聽著關于袁宏道被殺一桉的桉件陳述,四處主辦言若海輕聲朗讀著手里匯集上的卷宗,空空的暗室里只有這兩位監察院里的前兩把手。
這件事情很容易便能夠查到林府那位二公子的頭上,因為林共在殺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隱藏行蹤。
但是,這時候的陳萍萍不可能把林共給抓進監察院來。
慶帝最終如愿的把林相爺從宰相的位置上踢回了梧州,盡管明面上看來,我們的皇帝陛下再三要求林若弗留在原位上,表面的功夫還是得做足。
林若弗的主動請辭使得他在慶帝這里多少還是留下了些香火情。
所以,袁宏道的死只能夠不了了之。
陳萍萍只是可惜了這樣一位監察院的老人,最終以這種方式死在了京都。
他料想到林若弗的性子最終不會留下袁宏道的性命,但那位林家二公子卻忽然間出了刀,而且還是在袁宏道計劃第二天便去往信陽的時候。
陳萍萍眼眉低垂,不著寸須的臉上略顯蒼白。
“院長。”
“袁宏道沒有如約去到長公主的身邊,這對我們以后的計劃是不是”
聽到言若海的話,陳萍萍搖了搖頭,院長大人輕輕撫摸著自己這張輪椅的把手,光滑的黑色把手這些年已經被他摸搓的有些反光“失了袁宏道這步棋,無傷大雅;但若是因為這式棋導致我們胡亂出招,那才是落了下乘,長公主那邊稍稍放著吧,五月懸空山祖祭,她便會回到京都,到時候明家那邊布置的后手便可以開始發作起來。”
言若海默默點頭。
對于面前的院長大人,他是沒有任何條件的信任加服從。
“陛下自覺在林相這件事情有愧于林家,所以林府的宅子以及林家在京都的那些產業都未動分毫,而林家那兩位公子應當都被托付給了東宮那邊。”
暗室里的陳萍萍微微頷首,然后拿起花灑開始澆花,似乎對這件事情并不怎么上心。
一旁的言若海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開了口“院長,林相請辭回鄉養老,陛下顯然是為了東宮那位可以順遂接過內庫,我們在明家那邊的布置也是陛下的意思”
“算是。”
“但也是我的意思。”
言若海默言。
這些年,京都監察院里最為了解院長的并不是他背后隱藏的那個影子,實際上是四處主辦言若海,他隱約察覺到現在的院長大人似乎跟以前的院長大人有些不太一樣。
四月,草長鶯飛。
在外征戰多年的大皇子殿下率領著二百親衛風風火火的回到了京都,新任禮部尚書早早便在西城門外率領著一眾人迎接這位多年未回京都的大殿下,態度極為尊敬。
前幾日朝會上的皇帝陛下再度提了大皇子封王之事。
很快,這位遠離京都多年的大皇子便成為了京都里又一炙手可熱的人物。
盡管他身上流淌著東夷的血脈,但眾人心里也犯滴咕,不知道皇帝陛下封王大皇子的真正用意,若是說令大皇子未來坐上那皇位是不可能,慶國極為注重血脈嫡親,大皇子從剛一出生便注定了他與至尊之位無緣。
整個京都能夠稍稍猜測到慶帝心思的,是監察院那條老黑狗。
當然,還有陸澤。
陸澤很是明白慶帝的用意。
我們的皇帝就是想要考驗下身邊的所有人,甚至不惜為此花費巨大的精力,大皇子封王毫無疑問便是最好的體現,給予大皇子足夠的希望,令他有著能夠稍稍望著皇位的一絲絲機會。
正如當初慶帝給予二皇子李承澤同樣的希望一樣。
大皇子回京后參加的第一次朝會,陸澤見到了這位名義上的大哥,只見大皇子雙目炯炯有神,眸子里帶著股肅殺,鼻梁高挺,顴骨略高,隱約看著有幾分東夷人的味道。
“兒臣拜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