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雪漸漸變大。
黑夜的蒼穹被紅色侵襲,京都的青石板路迅速便染上了一抹銀白色,呼呼作響的寒風肆意吹拂著大地,屋檐之上的皚皚白雪越來越厚實。
顯然,慶國今年的第一場雪并不會很快停息下來。
范府外的那條巷弄里,兩位大宗師級別人物于生死間留下的種種痕跡,很快被風雪掩埋。
這個世界上可能只有陸澤見證過,這條小巷里有著兩名比肩大宗師的絕頂高手生死相向,只是這時候的陸澤已經不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那樣,還需要考究自己的實力究竟在什么水準。
嚴格來說,陸澤也不知曉自己是什么樣的實力。
他只知道一點。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
陸澤在回到府里的時候,后殿庭院里的婉兒正披著件白色絲絨坎肩,懷里抱著第一次見到雪天的小弘業,望見陸澤回來以后,大小兩個人臉上同時綻放出笑容。
“咦。”
“小翊業不是早就睡著了嗎”
陸澤笑了笑,但沒有第一時間去接過兒子。
他先是進屋換了衣服以后再出來,畢竟剛剛才接觸過神廟之人,他對于這些機器人的跟腳還是極為了解,包括如今慶帝修煉著的霸道真氣,實際上是在利用核戰之后殘留的輻射修煉。
“今日孩子很不老實,睡了一小會兒便醒了過來,后來我才發覺外面落了初雪。”
“奇妙的是,這娃娃來到了外面就不那么鬧騰。”
陸澤聽著婉兒輕聲訴說著家長里短,換上便服出來的陸澤,心里泛起股澹澹暖意。
從出府到回來,其實并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在那位神廟之人進入京都的時候,陸澤其實便已經知曉。
對于致力于抹除葉輕眉留在這個世界上一切痕跡為宗旨的神廟,得知范閑的真正身份以后,神廟使者第一時間便朝著京都而來,而之所以能夠極為順遂的來到范家外的小巷子里。
而真正的用心之人自然是皇帝陛下。
夜里的寒風有些寒涼,想必這時候的五竹應該去到了檢察院那座陰暗的宅子里,那位院長大人的心也許要比地上的青石板更涼些。
陸澤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諸腦后。
他知道,在今夜這件事情發生以后,京都里隱埋著的兩股子勢力會真正走向對立面。
自陸澤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慶國里頭各方勢力之間所有伏下的明線跟暗線,或偶然或必然的匯聚在一塊,于最為合適的時間點被徹底的引爆開來。
屆時,將會翻閱出最為嶄新一頁的新天地,那會是一番波瀾壯闊的大景象。
監察院入夜之后還有許多官員值守。
這段時間的陳院長并沒有再在京郊的陳園里聽曲,由于京都里最近鬧出的不少事端,陳萍萍這個院長直接坐鎮在監察院里,有著這位輪椅上的老人在,監察院里的幾大處有了定心骨,所以哪怕在夜里值守的那些人都是一絲不茍。
可盡管如此,還是沒有人察覺到那位蒙眼男人的忽然闖入。
只是在五竹進入陳萍萍所在房間的時候,隱于黑暗中的那位影子終于察覺出來了異常,但當看見是蒙眼五竹的時候,黑暗中的影子激動情緒一閃而逝,并沒有選擇出來。
陳萍萍這時候正半倚著輪椅打瞌睡,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睜開了那雙昏昏欲睡的朦朧雙眼,望著面前蒙眼男人,輕聲開口
“你怎么來了”
這時的陳萍萍才注意到被五竹捂住的左腹部,那道恐怖的傷口這時候看起來極為駭人,哪怕是五竹,對付那名在神廟里都排得上名號的使者,得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陳萍萍眉頭不受控制的皺起,迅速問道“怎么回事”
這個世上能夠傷到五竹的人寥寥無幾,只有那幾位大宗師出手,而且還是全力出手才能夠造成這樣的效果,這一刻連一向鎮定自若的陳院長都深感麻煩,本就如此嘈亂的京都,要是再多了個大宗師級別的對手,絕對難以接受這種局面。
五竹并未回答陳萍萍的問題,只是極為簡略的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