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地處離陽王朝最西部,西蜀往西之地,極其貧寒。
所以佛教圣地爛陀山在西域發展的尤為壯大,人只有在這種極為困苦艱難的環境當中,才需要某種極為特殊的精神力量,在這個世界被信奉之人稱為信仰,但如今爛陀寺在西域發展已趨于飽和,寺里便把目光放在了廣闊無比的中原大陸之上,這才有了菩薩法王行于世間為善做法。
當然,這種方式只能在極小程度之上將西域佛宗滲入中原。
而真正能夠使得爛陀寺映入天下人的眼簾,在中原大陸站穩腳跟,還是得與離陽王朝合作。
陸澤便是其中關鍵之因素。
“菩薩真人。”
“冒昧問一下,你如今多大年紀”
尊崇車廂里有位剃去三千煩惱絲的菩薩法王,女菩薩面容看似平和,但仿佛有著萬千面孔在時刻變幻一般,身著簡單的佛宗素衣袈裟沒有清減了她的姿容氣度,反而讓她的那張說不清是柔媚還是端莊的臉龐愈發有著蠱惑人心的意味。
這位女菩薩其實早早便去到了離陽皇宮最深處宣法傳道,后宮嬪妃里倒是有著不少信奉佛教,其在宮中深受皇帝陛下器重。
今日這也是陸澤第一次見到這位密宗女法王。
當初在襄樊城外的時候,黃三甲曾言有佛宗菩薩與陸澤有緣,赫然便是眼前這位,當時的陸澤并未主動去與她見面,但眼下二人還是碰上。
“久在樊籠里,已忘卻年歲。”
陸澤呵呵一笑。
其實他知曉這位身具六相的菩薩已經四十有二,盡管面容看起來依舊如少女般清純稚嫩,密宗之法的確有著獨到之處,黃三甲曾經說過,這位密宗女法王將來有望觸及那寥寥無幾的陸地神仙境。
若是與依舊是完璧之體的法王雙修,對自身修煉同樣是大有益處。
但陸澤并未在車廂里待很長時間,畢竟對于菩薩真人,他一貫是尊敬有加。
馬匹之上,陸澤神態自若。
趙勾玉蝶每一盞茶的功夫便傳遞回來各種消息,其實在陸澤腦海里有著更變態的存在,遠遠勝過這所謂的趙勾玉蝶,但眼下還沒有使用的必要,他輕夾馬背,驅馬來到大師傅身旁,今日往后的韓生宣便只是韓生宣,再也不是那位離陽宦官之首的韓貂寺。
“二師傅還需要在太安城里處理些事情,估摸我們到達劍閣的時候,他應該能夠趕過來。”
韓生宣微笑著點了點頭。
之前陸澤與大師傅在皇城里那番話看起來是起了作用,但若是到了關鍵時刻,這位大宦官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用他的身軀擋在陸澤前面,這是言語無法改變的東西。
浩浩蕩蕩的人馬,所行速度并不算慢,但必要的休整還是免不了,一路上所經過離陽境內各州道,均能引發不小的震動,據說當年白衣僧人李當心曾西行到過那座爛陀山,與陸澤他們所行的道路一模一樣。
在走了足足四日的功夫之后,抬眼之后,終于勉強能夠看見西域的大體輪廓。
空氣當中彌漫的沙塵不由增多,干旱無比的環境與中原肥水沃土比起來相距甚大,但那位女菩薩法王卻有著一種回到自己家的感覺,臉上光彩四溢,爛陀山修行之人自幼時便需修苦道,先體會眾生之苦,再能拯救眾生于水火之中。
這次歇腳之地,正位于劍閣和流沙河之間。
只見那條極其渾濁的流沙河自地勢奇高的天門關處朝著西北方蜿蜒而下,河水在上游長達二十里的陡峭峽谷中時還是清澈透明,但流淌下來以后便沾染泥土與灰塵,天門關乃是王朝西部重要要塞,與劍閣、鐵門關呈犄角之勢,共同構筑出了離陽王朝西部的戰略屏障。
這里,同樣是北涼三州的腹地。
歇息時間還未過去,只見有趙勾玉蝶迅速來報,劍閣方向發生異動,原來是有著三千雄壯騎兵魚貫而出,風沙揚起,轟隆轟鳴聲在關隘之地宛如雷鼓作響,最關鍵的是這三千騎兵所沖方向赫然是陸澤一行人所在位置。
陸澤對著身邊大師傅微微一笑“看來北涼那邊真的是下了血本,這些年對于劍閣的滲透明顯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沒想到這次全部要用在我的身上,漬漬漬,三千鐵騎,好大陣仗。”
韓生宣這時已緩緩起身,沒有攜帶任何兵器的老宦官抬起雙手,紅絲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