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老祖宗費盡心力的要將陸家從青州那個泥潭之上拉出來,來到這極度陌生的蜀中棋盤重新開始,老祖宗怕是也知曉些什么事情,能夠隱約看到那遙遠的未來。
陸澤挽著女子額頭之上溢出的秀發,用手指打了幾個卷,漫不經心的開口“夫君我還想用曹官子這顆大好頭顱到太安城那邊救個人,就是不知道這顆頭顱到底管用不管用。”
蜷縮在陸澤臂膀上的陸丞燕小聲開口問道“誰”
“一位姓張的讀書人。”
第二日,新婚夫婦起的很晚,陸丞燕可能是這十幾年里第一次日上三竿才來給老祖宗見安,但同樣也是第一次跟著夫君一塊來見安。
只見床榻之上的陸費墀老人垂垂老矣,但精氣神還算不錯。
陸澤也是昨日夜里才知曉,這位陸家上柱國給曾孫女備下的嫁妝是何等豐厚。
“那位六珠菩薩火急火燎的趕著回到爛陀山,但經歷過昨日那場大戲,想來兩萬精銳僧兵是可以順遂到達蜀地,南詔那邊情況雖不比在東邊的南蠻難對付,但這些年蜀地安居一隅,經略使陳俞念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蜀中軍兵久未經歷過戰場殺伐磨礪,怕是難以畢其功于一役。”
陸費墀自然知曉陸澤是想要將西蜀南邊時常搞麻煩的鄰居給穩定下來。
蜀地多川險,南詔多蠻溪。
而想要將躲藏于南詔叢林沼澤當中的諸大部落完全找出來,絕非易事,不然那舊西蜀的老臣們也不會帶著化名為蘇酥的西蜀太子躲藏到了南詔去,尤其是在當下曹長卿死于蜀王府之后,原本就想躲著的老鼠怕是連尾巴都不會露出來。
陸澤點了點頭“的確如此,行軍打仗,情報才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春秋國戰落幕以后,離陽朝廷對于這方面的投入開銷可以說是十分巨大,首輔張巨鹿并不是腐儒,深深知曉這東西的重要性,所以哪怕這些年的趙勾哪怕被太安城無數文官諍臣上書彈劾,依舊是離陽朝中根基深扎,這頭吸金獸的胃口半點沒有縮小的跡象。”
陸費墀瞬間了然,這位藩王女婿原來是早早便有著趙勾那邊的路子。
想來那舊西蜀的太子早便被趙勾探子給盯住。
“你昨日行事還是稍稍有些偏激。”
“盡管用手段徹底震懾住了心思搖擺不定的蜀中士族,但畢竟是初就西蜀藩地,殺雞儆猴,這個雞的來頭著實太多了些,那位曹長卿的頭顱可不是一般士族家主能夠比擬的。”
陸澤望著面前時日不多的老人,倒是愿意稍稍給其透個底。
“曹長卿背地里聯合了兵部尚書顧劍棠,甚至與北莽南朝那邊也有過約定,這位曹官子是想著要徹底顛覆離陽王朝的國祚,而且這件事情皇帝陛下那邊并不知曉詳情,只是直到朝廷之上有位極人臣的大人物與這位曹青衣眉來眼去。”
可能天底下誰都想不到那位被禁錮在兵部尚書位置二十年之久的顧劍棠,會在暗中與西楚余孽曹長卿攪合在了一塊,這位大半輩子均是被北涼那位人屠徐驍騎在腦袋上的顧大將軍,竟然真的有膽量與曹青衣共同謀劃天下。
此刻,就連上柱國陸費墀的眉頭都緊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