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血未及悲鳴,概念已被根源抹除!一絲殘渣未遺,永絕此宇。
幽都深處,靜謐如初。太陰載魂,安然低語。唯江玄臂骨晨曦清輝,與沉淀幽都本源的秩序神文,默證那場定義存在、重正乾坤的無形圣戰。真人周身神文漸隱,與靜謐渾然,若秩序本身,亙古長存。
幽都靜謐,沉淀的秩序神文如星屑沉入太陰玄氣。一個巨大的虛影在幽都浮現,若是土伯不知何時顯化法相,將幽都籠罩,遮掩道韻異象,那巍峨之軀微傾,行了一個極盡古樸的地脈之禮,九幽寒淵般的目中有光流轉,聲音如地脈低鳴,帶著見獵心喜的喟嘆:
“道兄神通廣大,貧道今日也是開了眼界。那七圣之力糾纏如亂麻,混亂污穢深固如附骨,縱是地書翻爛,怕也難解其結。
然帝君神文流轉,視太清紫氣復流若枯泉再涌,后土輪盤復轉如銹鎖得遇神工…妙啊!非以力破巧,乃順其脈絡,導其歸源。
尤其那穢源抹除,干凈利落,不留半分濁氣沾染清凈地。此等‘正本清源’的手段,”
他巨大的頭顱微微晃動,似在回味,“非執掌秩序樞機者,斷無此等舉重若輕的從容。吾掌地脈,調山河,自詡造化之功,今日觀之,不過雕蟲小技,難及帝君萬一。”
話中未言“嘆服”,然其反復咀嚼“正本清源”、“舉重若輕”,敬服之意已溢于言表。
江玄輕抬左臂,琉璃玉骨流淌溫潤清輝,與靜謐幽都相映成趣。他身上沉疴盡去,氣度更顯清越,朝著黃真人拱手,笑容真誠而含蓄:
“道兄。”他聲音清朗,帶著去了沉珂滿身輕松的感慨,“此番遭劫,如墜混沌迷障,七圣枷鎖沉重,混亂污濁蝕心,縱有白蓮護持,亦如盲人夜行,步步驚心。
然道兄臨此幽寂之地,神文揮灑間,視那扭曲雷光復歸開辟堂皇,枯朽血藤重煥造化生機…當真如撥云見日!
非是強力扭轉,乃洞悉其本,復歸其位,如大道自然,游刃有余。尤其那穢源抹除,不著痕跡,仿佛其從未存于此間。此等手段…”
他微微一頓,目光落在自己新生的琉璃玉骨上,復又看向黃真人,笑意更深,“非深諳‘道’之本真者,焉能如此信手拈來?玄今日,受益良多,于‘秩序’二字,領略更深了。”
他絕口不提“自愧弗如”,只言“受益良多”、“領略更深”,將自身置于受教者的位置,那推崇便顯得格外真誠。
黃真人靜立如初,周身氣息與幽都靜謐渾然一體。他聽著土伯的“正本清源”之贊與江玄的“大道自然”之喻,面上依舊是那古井無波的淡然,唯有一絲極淡的、如同水波微漾般的笑意在眼底深處掠過。
他手中拂塵玉絲無風自動,流瀉出的星輝似乎比方才溫潤明亮了那么一絲。面對這不著痕跡卻又切中肯綮的贊譽,他并未自矜,只是微微頷首,聲音平和依舊,卻自有一股承天受命的雍容氣度:
“二位道友過譽了。吾循理而行,不過順勢而為。七圣之力本自有其序,混亂污濁如塵蔽鏡。吾所為,不過拂去塵埃,令鏡自明。
幽都呼應,亦因其性本凈,惡見污濁。此間種種,機緣巧合,恰逢其時罷了。”
他話語謙和,將功勞歸于“理”、“序”、“鏡自明”、“性本凈”,甚至“機緣巧合”,然而那“循理而行”、“拂去塵埃”的從容,以及“恰逢其時”的淡然,無不隱隱昭示著:唯有執掌至高秩序權柄者,方能如此精準地把握這“理”,如此輕松地拂去那“塵”,如此理所當然地成為這“時”。
看著黃真人心情好,江玄接著說道:“道兄,那加坦杰厄和昊天尊之事……”
“區區后輩,也當讓祂見識見識什么叫做神祖,什么叫做初代天帝了。”黃真人心情很好,說話也沒了之前的幾分陰陽怪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