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蓮研究院頂層,正木敬吾的辦公室,此刻彌漫著一種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瀕臨崩潰的死寂。
“呃……咳!”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破舊風箱拉扯的呻吟從寬大的合金座椅后傳來。正木敬吾整個人癱倒在地板上,昂貴的西裝外套被隨意丟棄在一旁,白襯衫被冷汗徹底浸透,緊貼在劇烈起伏的胸膛上。他背靠著的椅背,雙目有些透支之后的呆滯,平日里舒適的椅背如今帶著幾分冰冷,但卻還是唯一能支撐他不徹底垮塌的依靠。
他剛剛經歷了從神到人的瞬間跌落。驅動光之鑰化身,尤其是最后強行施展“凈世裁決”并遠距離為迪迦補充能量,早已榨干了他凡人的精神與肉體的每一分潛力。
更致命的是,為了徹底凈化城市中潛藏的“黑暗之種”,他將光之鑰之中他留下的第一次變身之后殘留的、本該用于反哺自身、抵御力量反噬的那部分本源力量和第二次變身的力量全都毫無保留地化作了漫天凈化眾生的光蓮,散了出去!
此刻,反噬與代價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著他的每一寸血肉與神經。
他的四肢百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骼和筋腱,軟綿綿地使不上半點力氣。僅僅是試圖抬起一根手指,都感覺像是在推動一座山岳,指關節劇烈地顫抖著,最終無力地垂落。每一次呼吸都沉重無比,肺部如同破舊的鼓風機,發出嘶啞的哮鳴。
那不是普通的肌肉酸痛,而是源自更深層的、仿佛細胞都在哀嚎崩解的劇痛!神經末梢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反復穿刺,每一次心跳都帶來全身性的、撕裂般的抽搐。
額角青筋暴突,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要炸裂開來。冷汗如同小溪般不斷從他慘白如紙的臉上滑落,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水漬。
他的精神更是帶著幾分恍惚,連有序的思維都難以維持。這是強行控制光之鑰力量,和最后強行讓力量散出去,準確的凈化每一個幸存者的后遺癥。
只不過,代價和反噬如同兩股狂暴的亂流,將他原本精密如儀器的人類意識攪得支離破碎。劇烈的頭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眼前的景象陣陣發黑,辦公室內熟悉的冷色調線條和全息屏幕都扭曲、晃動,如同噩夢中的景象。耳邊是持續不斷的尖銳嗡鳴,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音,只剩下自己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除此之外,失去了光之鑰最后力量的庇護,那些強行驅動高階能量、以及之前被那怪獸污穢力量擦過留下的、原本被凈世銀輝強行壓制的細微暗傷,此刻如同掙脫了牢籠的毒蛇,瘋狂反撲!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絲絲陰冷的、帶著微弱侵蝕感的能量——殘余的污穢或者光之鑰本身秩序力量對他凡軀的排斥,正沿著他的經絡、血管、甚至神經末梢蔓延,所過之處帶來冰火交加的劇痛和令人作嘔的虛弱感。
皮膚下,偶爾能看到不自然的、如同蛛網般蔓延的細微青黑色紋路一閃而逝,那是能量失衡、肉體瀕臨崩潰的征兆。
“嗬…嗬…”他急促地喘息著,試圖平復體內翻江倒海的痛苦,但每一次嘗試凝聚精神,都引來更劇烈的頭痛和眩暈。汗水模糊了視線,他艱難地抬起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的手,抹了一把臉,指尖觸碰到的皮膚滾燙,卻又感覺體內深處透著一股寒氣。
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殘存的意志力,一點點挪動身體,試圖去夠不遠處操作臺上的一個緊急醫療注射器。那是他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用于應對極端透支的強效神經穩定劑和能量補充劑。
手指距離那冰冷的金屬注射器只有幾厘米,卻仿佛隔著天塹。手臂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讓他無法再前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