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間,大古身上的傷勢便已痊愈,連一絲疤痕都未曾留下。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悠長,只是臉色依舊蒼白,仿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精神消耗。
“嗯……”一聲低低的呻吟從大古口中溢出,他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蓮尊那張粉雕玉琢、卻沒什么表情的小臉。
“醒了?”蓮尊收回小手,金光斂去。他背著小手,懸浮在離地一尺的高度,俯視著掙扎著坐起來的大古。
大古的意識還有些混沌,但身體上那致命的劇痛和沉重的疲憊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被徹底凈化的輕松感。他立刻明白是蓮尊救了他。
“蓮尊兄長……謝謝您……”大古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右臂,那里光滑如初,仿佛之前的恐怖傷勢從未存在過。
“不用謝我。”蓮尊的聲音很平淡,甚至帶著點冷淡,“本座只是不想看著你死在這里,麻煩。”他頓了頓,小小的身影飄近一些,那雙清澈的眸子直視著大古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他的身體,看到他體內那個剛剛沉寂下去的古老意志。
“大古弟弟,”蓮尊的語氣稍微放軟了一點點,但內容卻無比清晰和嚴肅,“這次的事,看在你平日還算勤勉,叫我一聲‘兄長’的份上,本座可以不計較。那個卡蜜拉……還有她那些同伴,是你體內那位‘老兄’留下的爛攤子,是他的‘家務事’。”
大古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蓮尊指的是誰——迪迦本尊。
“本座不管他們之間三千萬年前有什么愛恨情仇、背叛恩怨。”蓮尊的小臉板了起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神性威嚴,“那是他們的因果,該由他們自己去了結。本座無意介入。”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同實質的針,刺得大古靈魂都感到一絲寒意:“但是!若再有下次,那個瘋女人,或者她那些同伙,敢因為你們那點破事,把矛頭指向本座,對本座出手……”蓮尊的聲音冷得如同萬載寒冰,“那就別怪本座不顧念這點香火情分,出手替你們‘清理門戶’了。到時候,是封印還是徹底凈化,就由不得你們了。”
“清理門戶”四個字,帶著一種冰冷的、毀滅性的意味,讓大古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毫不懷疑蓮尊有這個能力,而且說到做到。
“是……我明白了,蓮尊兄長。”大古低下頭,聲音沉重而艱澀。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沉甸甸地壓在心頭。這份壓力不僅來自于蓮尊的警告,更來自于體內迪迦那沉重的、充滿了復雜情緒的意志殘留。卡蜜拉的怨恨,迪迦的愧疚,三千萬年的宿怨……這一切,現在都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他這個“繼承者”的身上。
蓮尊看著大古沉重的神情,似乎覺得該說的都說了,小臉上又恢復了那副略帶慵懶的模樣。他揮了揮小手,像是趕蒼蠅一般:“行了,沒事就回去吧。好好想想怎么處理你的‘家務事’。記住本座的話。”
“是。”大古再次應道,聲音干澀。他支撐著還有些虛弱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對著蓮尊深深鞠了一躬,又看了一眼旁邊神色復雜、欲言又止的正木敬吾,最終沉默地轉身,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向道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