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會修機器的人而言,槍支拆裝很簡單。
韓渝搞清楚五四式手槍的結構和使用的注意事項,在丁班長指點下實彈射擊,站姿、跪姿、臥姿,打掉一百三多發子彈。
徐三野覺得韓渝之前的步槍射擊跟走過場差不多,要求強化訓練,韓渝又從丁班長手中接過幾個填滿的彈匣,在徐三野指點打了幾十發。
如果不是要開表彰大會,他能把剩下的幾箱子彈全打完。
表彰大會他也參加了,坐在主席臺。并在雷部長邀請下,以一個老民兵的身份抑揚頓挫地講了十分鐘。
領導們講完話,頒發軍事訓練合格證,表彰訓練成績優秀的先進個人,頒發獎狀和獎品。
獎品是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和一只塑料殼的開水瓶。
韓渝是全連學歷最高、表現最好的民兵,不出意外地被評為先進個人。
梁小余的表現不錯,很聽話,只是性格太過靦腆,剛開始放不開。又不識字,思想政治學習總是跟不上。
本以為他能拿到訓練合格證已經不錯了,沒想到也被評為先進個人,一臉不好意思地跟韓渝一起上臺領獎。
開完大會,大合影。
拍完照片,幾個排長組織各排的班長發放訓練補助。
每天兩塊錢,一共訓練了十二天,只要參加訓練的民兵都領到了二十四塊錢。
訓練也有錢拿,韓渝很高興。
梁小余比他更激動,數了又數,笑得合不攏嘴。
兩個人收拾好鋪蓋卷,拿上臉盆茶缸等洗漱用品,跟連長、排長、班長以及朝夕相處了十二天的戰友們道別,在戰友們無比羨慕的目光下,坐上邊三輪,跟徐三野打道回府。
“徐所,那兩個嫌疑人抓到了嗎”
“不止兩個,一共抓了六個,還有兩個漏網了。這是個瘋狂盜竊自行車的團伙,涉案金額超過六萬,如果能查實,夠得上死刑。”
“他們偷了多少自行車”
“從口供上看,超過六百輛。因為時間太緊、人手又不夠,只繳獲到二十八輛,只追回了十七輛。他們很狡猾,把車都賣給了跑船的人,那些船究竟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想查實很難。”
“那怎么辦”
徐三野無奈地說“慢慢查唄。”
韓渝追問道“徐所,你和章叔一下子抓六個嫌疑人,是怎么押回來的”
徐三野回頭看了一眼,扶著車龍頭笑道“上次打擊倒賣船票的,我們跟白龍港派出所合作,四廠派出所看著眼紅。老丁因為這事找過我好幾次,說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次跟他們合作,他們安排民警和聯防隊員幫著押解的。”
沿江派出所人少,遇到大案子自己搞不定,只能跟人家合作。
韓渝想了想,又問道“嫌疑人呢”
“他們聯防隊員多,都關在他們那兒,等做完筆錄再送看守所,繳獲和追回的自行車在我們所里。指導員是老預審,這個案子由指導員負責。”
前面有個坑,徐三野不想把坐在斗子里的梁小魚顛飛,趕緊松開油門,降低車速,繞開土坑,隨即話鋒一轉
“咸魚,老錢說你爸大前天下午來找過你,他好像是從瀏河港拉貨去徽安路過白龍港的。回去之后給你姐打個電話,問問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哦。”
“回去之后還有個任務。”
“什么任務”
“旅客們買黑市票多花的錢我們返還回去了,人家寫信來對我們表示感謝,還有二十幾個旅客給我們寄來了錦旗。為群眾做點事,群眾都記在心里,我們不能再跟上次那樣統一回復,要親筆回信。”
徐三野頓了頓,強調道“指導員要負責盜竊自行車的案子,老章也是一堆事,張蘭一樣忙不過來,這個任務只能交給你。”
給群眾回信而已,比民兵訓練輕松。
并且能收到天南地北的信,能收集到來自天南海北的郵票。
韓渝咧嘴笑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徐三野滿意地點點頭,又笑問道“梁小魚,訓練了十幾天,感覺怎么樣。”
“啊”
“我是問你訓練苦不苦,累不累。”
“不苦,不累。”
“有沒有學到點東西。”
面對所長問話,梁小余真有那么點緊張,緊攥著車斗扶手說“學會唱歌。”
對別人來說這算不上什么。
對他而言真是學到了東西,畢竟來所里之前他連電視都沒看過。
徐三野對他的要求遠沒對咸魚那么高,饒有興趣地問“會唱幾首,唱一個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