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野不敢相信竟有這么多,喃喃地說“百萬大軍過長江啊。”
“徐所,我們這邊每天都在驅趕,好多人被驅趕煩了,都往上游去了,所以站在躉船上看不是很多。你要是去濱江港看看就知道了,江上全是捕撈鰻魚苗的船。”
“影響航行了”
“嗯,很嚴重。”
“有多嚴重。”
“開會前我打電話問過,濱江港客運碼頭的三艘客輪已晚點六個小時,這會兒估計都沒啟航。”
朱大姐看看筆記本,如數家珍地說“24號下午,徽安省木材公司的森工22號木拖,因無法避讓捕鰻船只,與長江21004推輪相撞解體,大批木材流失,經濟損失七萬多元。”
“25號夜里,濱江至江音水域的一千多個航標遭到捕鰻船人為破壞,他們把航標的鋅空電瓶和閃光燈具撈去用于夜里照明,經濟損失上萬元,嚴重影響航行安全。”
“2月1號,漢武長江運輸公司的81012船隊航行到我們濱江的26號錨地時,被捕鰻船只所阻。他們鳴笛提醒避讓,結果三十多個非法捕撈鰻魚苗的人員一擁而上,搶走了油桶、纜繩和船隊的全部生活用品,并毆打阻攔他們的幾個水手。”
天升港船閘槽道里都是捕鰻船,船閘已經不敢放行船只了。
天升港發電廠的煤炭只夠用幾天,運煤的船隊堵塞在錨地動彈不了。
濱江港客運碼頭的客輪每天都晚點。
撞船事故一天發生幾起。
長江尾亂套了,黃金航道堵塞了
徐三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緊鎖著眉頭問“你們局領導有沒有采取措施”
“我們能出動的監督艇都出動了,可除了喊話驅趕做不了別的。市里讓我們找長江港監局,長江港監局讓我們找市里,要么讓我們找漁政,結果漁政還來找我們,現在都不知道這事歸誰管。”
白龍港的俞主任滴咕道“可能個個都忙著過年,顧不上管江上的事。”
朱大姐無奈地說“而且江上不是岸上,這幾天各位領導都看見了,你擋人家財路,人家跟你拼命。我們要是來硬的,那些人真要是了跳江,鬧出人命怎么辦。”
“可也不能坐視不管”
作為白龍港客運碼頭的負責人,俞主任比誰都著急,敲著桌子說“客輪晚點,旅客罵的是我們。并且白龍港不是濱江港,我們這邊就三個小旅社。
船票早就賣光了,如果客輪因為航道堵塞停航,幾萬旅客滯留在白龍港住哪兒這么冷的天,難道讓人家露宿街頭”
徐三野一直以為報出名字、吼一嗓子,沒人敢不聽。
但經過三天的游擊戰,發現自己的名字對那些要錢不要命的人不管用。
并且許多捕撈鰻魚苗的船只是從外地來的,人家沒聽說過他,不知道是誰。
更讓人抓狂的是,有些非法捕撈鰻魚苗的船只來自外地的水產公司,有的來自外地的鄉鎮企業,有的來自外地的鰻魚養殖單位。
用人家的話說,漁政搞什么特許捕撈,只許他們自己的水產公司捕撈,長江又不是漁政一家的,憑什么不許別人捕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