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市長,江上采砂的問題很嚴重,我乘監督艇從施工三河巡到瑯山,這短短三十五公里水域,竟然有六條采砂船在江里采砂”
“以前有沒有”
“我們這一帶水域泥多沙少,以前來采砂的船也有,但不像現在這么多。剛開始我以為是航道段或者航道工程局找來疏浚航道,昨天上午問了下人家才知道不是。”
江里有船采砂跟陵海又有什么關系
沉副市長一頭霧水,一邊示意前來匯報工作的唐文濤稍等,一邊舉著電話問“有人在江上采砂,會影響我們的港口工程建設”
“影響大了,不只是影響工程建設”
“有什么影響”
隔行如隔山,沉副市長真不懂那些,想想又說道“長江航道本來就很淺,用你的話說維護水深說是九米,其實只有八米五。有人愿意來我們這兒采砂,幫我們把航道搞深點,這不是壞事。”
韓渝急切地說“沉市長,這事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他們是在無序的采,哪邊泥沙多就去哪邊采,一條采砂船采一天就能采上千噸的沙,分離出來的泥漿到處噴,不但嚴重影響到船舶航行安全,也直接影響到堤防安全”
“影響到江堤”
“沉市長,我們陵海建港口投資為什么比對岸大這是水文水情決定的,就是因為北岸容易坍塌。像他們這么無序的采砂,可以說就是在挖我們江堤的墻角。”
“會導致江堤坍塌,會影響到防洪”
“嗯,我參加過那么多次防洪,見過好多水利專家,我真不是在危言聳聽”
港巡三大隊人多,自己的躉船被港巡三大隊“占領”了,只剩下一層走道邊的公安值班室,馬金濤、楊勇、楊遠和分局的老蔣等民警要在那邊值班。
自己暫時只能在陵海港工程指揮部躉船上的副總指揮辦公室辦公,反正兼副總指揮的沉副市長平時不怎么來。
韓渝拉開窗戶,看著外面的滔滔江水,接著道“在靠江堤這一側采,會威脅堤防。要是任由他們在航道內無序、過度開采,就會導致原本平坦的航道出現大量深坑。”
沉副市長追問道“然后呢”
“江底出現大量深坑就會形成漩渦,威脅通航安全”
韓渝一連深吸了幾口氣,補充道“我在監督艇上巡邏時打電話問漁政站,漁政站的工程師說像他們這么采砂,會破壞長江水生物賴以生存的環境。他們打開吸砂泵,就像個巨大的吸塵器,不光會吸走江砂,水底的小魚小蝦和水生植物也會被吸走,會毀壞這一片水域的生態系統”
沉副市長沒想到采砂的危害這么大,問道“那怎么辦”
“檸檸聯系過港監局法制科,港監局的法制說他們只能管采砂船和在船上作業的人員有沒有證書,有沒有違反水上交通的法律法規,對于采砂行為港監局無權管。”
“漁政怎么說”
“漁政說那些人只是采砂又沒捕撈,一樣無權查處。”
“水利呢”
“檸檸正在聯系水利委,不知道水利有沒有權管。”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們瘋狂的采砂,已經嚴重危及到江堤安全,涉及防洪無小事。水正在漲,馬上就進入汛期,萬一江堤塌了怎么辦我覺得市里完全可以制定個地方法規,只要有法規我就出師有名”
“咸魚,我們陵海是縣級市,市人大和市政府沒立法權。”
“我不是說立法,我是說市里能不能出臺個規定。”
“這事沒你以為的那么簡單,別說我們陵海,就是濱江市人大和市政府都不太可能出臺你需要的這個規定。因為這不只是涉及到有沒有立法權,也涉及到管轄權。”
“管轄權”
“長江干線歸長江航務局管,別看我們有幾十公里長江岸線,可我們使用岸線、開辟專用航道都要經長江航務局和長江航道局審批,你說我們能出臺規章制度去管人家轄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