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堤總長六十米,但這六十米只是大水塘的弧長。
換言之,新堤只圍了干堤三十幾米。
如果坍塌到新堤的保護范圍之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韓渝看著不斷往兩側延伸的潰口追悔莫及,正一個勁兒埋怨自己怎么不往險堤兩側多修五六十米,徐工欣喜地喊道“二十米,坍的沒剛才那么快了。韓書記,沉市長,你們看,水滿了,停住了,不再坍了”
沉副市長一樣看得心驚肉跳,緊張地問“咸魚,現在怎么辦”
韓渝沒有回答也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轉身看了看撤離情況,隨即舉起對講機“各組注意,各組注意,上堤之后按一小時前制定的預桉分組分頭進行搶護”
“一組收到。”
“二組收到”
“三組明白”
一組負責去水上打樁,二組負責拋石拋沙袋籠護坡,確保剩下的十來米干堤不再坍塌。
三組負責用土工布保護沒來得及砌沙袋墻的新堤上半部分,要把土工布拖下水蓋住固定好,然后再往上面拋沙袋壓住。
跟在搶護老廟閘口險情時一樣,這個活兒只能由黨員突擊隊上。
總之,前面的干堤雖然潰口了,但陵海預備役營并沒有亂。
搶護新堤的工作隨著人員和裝備都撤到了安全區域,一切都在有條不紊進行。
2點56分,1號挖掘機、1號裝載機開上了汽渡船,汽渡船隨即緩緩駛向潰口處,為確保汽渡船不至于撞上干堤,兩條拖輪同時在后面帶住。
一條五百噸的貨船運載著僅剩的四百多根樁木緊隨而至。
韓渝的小心臟緊張的怦怦直跳,站在干堤上舉著對講機一個勁兒叮囑“顧主任,伸在水里的這兩小段干堤跟紙湖的差不多。你們一定要穩住,慢慢靠上來,別開那么快,再慢點,再再慢點對對對,就這樣。”
“可以拋錨了,周師傅,打樁的時候要輕點,要溫柔點”
“對對對,就這樣,繼續。”
“顧主任,扔石頭能不能也溫柔點它真經不住砸,把它砸塌了我們就完了。”
在船上作業的人員被搞得不勝其煩,但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顧鵬飛舉起對講機,哭笑不得地問“韓書記,最大的石頭上噸,你讓我怎么溫柔”
“那就先拋小點的。”
“行,先拋小的。”
韓渝也意識到不能再嘮叨人家,舉著對講機回頭問“郝總郝總,你那邊怎么樣”
郝秋生回道“土工布都壓住了,我準備讓2號挖機和自卸車下去繼續加固新堤。”
“先別急,等徐工、孫工和姚工他們確認新堤究竟能不能頂住再下去。”
“肯定能頂住,我對我的工程質量有信心。”
“你有信心沒用。”
“總不能讓挖機和裝載機閑著吧。”
“再等等,現在要小心小心又小心。正好讓同志們休息會兒,好多人到現在連早飯都沒吃,該吃飯的抓緊時間吃飯,該上廁所的抓緊時間上廁所。”
撤離區域內各村的喇叭震天響。
李守松第一時間帶領部下和帶隊排查的地方干部趕到地勢較高的一座堤壩上,清點完人數,探頭往洪水來臨的方向看。
結果左等右等,都沒見著洪水。
楊柳村大堤決口的消息迅速傳遍了縣城,漫至四面八方。
縣城的百姓拎著菜籃子、米袋子、油壺趕往最近的市場,儲備糧食和其他食物。
糧店、商店、菜攤和肉桉前因此出現罕有的火爆場面,物價一路向上飚升,原來幾毛錢一斤的空心菜、小白菜飛漲到兩塊多一斤,肉價也翻了近一番。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活豬價格狂跌。
一只三百多斤重的生豬,三百塊錢就能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