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時間拉的很長,這份協議的厚度與數量畢竟是有限的,而陸淵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因此。
在良久的沉默后,歡都擎天終究還是戀戀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協議,手頭微動間已是將有些凌亂的紙張整理好,并順著石桌推到了陸淵的身前。
對于一位妖皇來講,過目不忘并不是什么難事。
所以,即便是失去了協議,也不妨礙歡都擎天與陸淵就協議上提出的各項要求交流一下看法。
陸淵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在瞥了一眼被重新推回到自己身前的這疊協議之后,陸淵也是做出了與歡都擎天相彷的選擇,將這些紙張反手推給了身側的袁卯。
眼見此景,歡都擎天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人類小姑娘。
憑心而論。
從目前這個人類小子的種種舉動中,不難看出這個人類小子未來的繼承者究竟會是誰。
當然。
若是換個角度來看,目前說繼承者,還是有些太早。
在同齡的基礎上,這個實力已經達到大妖王的小姑娘,還真不一定是這個妖皇級小子未來的繼承人。
但無論怎么說,都能證明在這個妖皇級小子的心中,這個人類小姑娘的重要程度無疑很高。
歡都擎天終于猜對了一回。
可惜只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思緒在電光火石間消失不見,歡都擎天不動聲色的轉移了目光,帶著無奈以及一絲絲的試探,開口說道
“請問貴姓”
“免貴,我叫陸淵。”
雖說聽起來有點離譜,但事實確實是這樣打了半天,歡都擎天還真不清楚陸淵究竟叫什么。
歡都落蘭倒是清楚。
可惜,沒有她提醒的機會。
但在接下來的交流中,沒有一個相對禮貌的稱呼,歡都擎天覺得會給雙方都帶來相當大的困擾。
畢竟
現在他是在與虎謀皮
萬一把對面這個年輕人刺激到了,指不定就會當場掀桌子,然后當機立斷的再把他揍一頓,最后重新再談。
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好在陸淵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刻意刁難歡都擎天,只是帶著幾分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客氣,禮貌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歡都擎天自然是不敢去糾結語氣亦或是態度上的問題,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被再度推到那個月啼一族小姑娘身前的協議,而后開口說道
“條件很公平。”
“但有些地方,確實有難處。”
有難處
一個南國的掌權者,在跟一個人類哭窮有難處
說實話。
若不是清楚歡都擎天是位妖皇,若不是清楚歡都擎天對于下屬的掌控力,恐怕陸淵都會相信這句話。
畢竟喪權辱國的條約,哪怕是讓條狗上來簽,它也會感到有很大的難處,甚至是不敢簽。
但
“我來,不是聽你難處的。”
慢悠悠的摩挲著手中的扳指,陸淵笑瞇瞇的靠在身后的石椅上,雙手交叉,微微翹著二郎腿,幽幽的目光落在桌子正對面的歡都擎天身上。
說實話。
這副姿態,并不像一位狂徒。
更不像一路打進南國的狂徒。
但沒有人規定,狂徒的外表就一定豪放不羈亦或是落魄;有些時候,恪守亦是狂徒的準則之一。
而在此時此刻,看著這個名叫“陸淵”的人類小子鎮定且幽深的眼眸,就連歡都擎天都不可思議的感知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安感。
因為沒有人想知道,一顆被掩埋已久的地雷究竟是否會爆炸,而一但爆炸,威力又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