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珀提著自己偷偷整理好的行禮,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站在父親身邊的母親,低聲嘟囔了一句“媽媽也差得遠呢,她的料理太土氣了。”
“你小子說什”
“好啦,我倒是覺得小哈珀挺有志氣的。”
母親拍了拍父親的肩膀,臉上帶著一抹自己當時并未注意到的落寞,微笑著沖自己揮了揮拳頭“要加油啊。”
“哇你手藝好棒呀”
有著一頭金色短發的人類少女如獲至寶般地捧著手中那塊烤肉,特別不淑女地用袖子擦著口水“泥卡丘不是超難吃的嗎”
坐在火堆旁的自己不屑地瞥了那人一眼“沒有糟糕的食材,只有糟糕的廚師。”
“切你有本事用這塊石頭做頓飯呀”
“”
“嘿嘿,沒話說了吧,話說我再去抓一只泥卡丘回來你給我做唄”
“你應該已經吃飽了。”
“但是我饞呀”
“沒興趣。”
“那我不保護你了,你自己走出這片曠野吧。”
“”
“哈哈,等我回來哦”
雖然相貌并不算出眾,但這一天的她在自己眼中卻格外美麗。
“一直陪在我身邊吧。”
他輕輕挲姿著她的臉頰,用自認為最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道“想吃什么都會做給你吃的。”
然而
“吻你,不代表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邊。”
蜷縮在自己懷里的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什”
“喜歡你,也不代表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邊。”
“珈珈,你”
“就連剛才發生的一切,同樣不代表我愿意一直陪在你身邊。”
“但是我”
“噓,別說話。”
她將食指輕點在自己唇上,那雙隱隱有淚光閃過的眸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離開的第五年,亦自己只身為強化廚具沖進永凍冰原尋找天寒隕鋼的第三年,一封遲到了一年半的信幾經輾轉終于被送到了自己手中。
有空回家一趟,你母親想見你最后一面。
上面那看起來不甚美觀的短短一句話,卻讓自己那本以為早就麻木的心再次出現了感覺。
撕裂般的劇痛
歌之月是冰冷的,懷里那截天寒隕鋼是冰冷的,母親的花碑是冰冷的,但父親的目光,卻比前三者更加冰冷一些。
從那天起開始,直到老拉姆齊逝世前的那天,父子二人再也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
父親在母親的第三百二十九個忌日凌晨時走了。
在之前的小半天中,他與自己那早已經名聲大噪的兒子聊了很久。
他沒有提半點跟廚房有關的話題,只是隨意說著自己兒時的趣事,說著他與母親的相遇,吹了不少一眼就能看破的牛皮,最后又問到自己的感情,打聽自己在著數百年間有沒有什么香艷的故事。
自己告訴他,三百多年前,自己曾經愛上了一個女孩。
父親問,然后呢
然后
然后那個女孩在某一天消失的無影無蹤,而自己仍然忘不掉她,仍然愛著她。
父親問,再然后呢
當然沒有再然后了,畢竟對方只是個壽命僅有百年有余的人類。
“是這樣么”
父親愣了許久,忽然笑了起來,如此說道“原來我們所愛的人都已經不在世了啊。”
自己沉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滿是沉重的愧疚感。
但是
“我比你要幸運的多,至少我能一直陪在她身邊。”
躺床上的父親笑了笑,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木訥,他輕輕握住了自己按在床邊的手,低聲道“對不起,我太幼稚了,跟你賭氣了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