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別亂講啦,我才沒有”
“嘖嘖,還說沒有呢,臉都紅的跟啊哈哈,哈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別撓哈哈哈,別撓癢癢”
日常到再普通不過的對話充斥在整間教室,就跟任何一所正常的中學一樣,是一個充滿著朝氣、陽光與青春煩惱的課間。
只有一個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那個最開始出現在教室角落中的身影,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無論是有氣無力在講臺上維持著秩序的班委,還是周圍那些嬉笑打鬧的普通學生,好像都下意識地將他忽略掉了。
甚至就連片刻之后走進班級的老師,都對宣布上課后唯一沒有起立的他視而不見,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而觀眾們也后知后覺地發現了這極不協調的一幕,盡管這份隨處可見的青春日常依然在持續著,但越是這樣,觀看者們的心情就愈發壓抑,直到幾分鐘后,大家已經無法再做到為那些既接地氣又親民的對白會心一笑,反而越來越覺得別扭,就好像自己也變成了角落中那個與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學生,對外界那鮮活的一切喪失了實感。
全息投影的場景不斷地變換著
運動會的跑道旁、學校前的馬路邊、午后的操場上、春游的大巴里,每個場景都是一派祥和、充滿朝氣,與之對應的,在這些大家已經慢慢看得眼熟的二十個學生中,只有那個從一開始就被所有人當做空氣般的男生依然是那么格格不入,他就像一個沒有半點生氣的人偶般默默存在著,面無表情、雙眼無神,就算偶爾將那張憂郁的臉頰轉向另一邊,肩膀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時,也只是因為憋笑憋的很辛苦罷了。
而季曉島早在之前就已經錄好的畫外音,則貫穿在每一個場景里
“最開始,我還以為你只是單純的不合群而已,并沒有想得太多。”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無謂的交涉,并將有限的精力與時間浪費在維系人際關系這種事上,就像我一樣。”
“或許當我踏出校園,步入社會后,會被迫在現實前改變自己,去說一些在當下的我看來無法想象的假話,也會麻木地扯著嘴角露出看似熱情的假笑,但至少現在我還有任性的資格,就算被當成怪人也好,這段時光仍然讓我格外珍惜。”
“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呢我總是下意識地如此想著。”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觀察永遠呆在角落中的你,已經變成了我的習慣,而不怎么禮貌地在心底猜測你會不會是和我一樣的怪人,也慢慢變成了我為數不多的消遣之一。”
“你似乎和我一樣,是一個特別的人。”
“是青春期到了么我偶爾會自嘲地向自己提問,并由衷地希望這種幼稚的現象千萬不要發生在我身上。”
“時間的流速似乎變快了,我直到轉來這所學校后的第二學期已經悄然過半時才恍然意識到這一點,而這時的我已經習慣了這個陌生的城市,也已經習慣了在每天上學后將你納入眼簾,直到日落時分才放你離開。”
“你真是個怪人,一個跟我一樣的怪人,甚至比我更奇怪一些,至少我還會與他人進行最低限度的交流。”
“既然如此的話,如果兩個怪人直到臨分別前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總覺得太可惜了一些。”
“我想跟你搭話試試看”
“由衷希望不是因為青春期之類的原因。”
舞臺邊緣處,那束始終照著季曉島的光暗了下去,少女的身影消失于一片黑暗中。
墨檀按下暫停鍵,跑到廚房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又去柜子里抱了半桶之前過生日時吃剩的爆米花,繼續播放。
場景又一次進行了變化,這次卻不再是之前的日常場景,而是一處地勢頗為險峻的3a級景點。
這一幕只有三個人,分別是扮作某怪人男學生的季曉鴿、一個長相比較龍套身材有些大眾衣著十分樸素的男生,還有沒拿柴刀,面無表情的季曉島。
少女的旁白再一次響起
“然而,就在我準備找機會和你說話的時候”
舞臺上的季曉島輕輕握了握拳,抿著嘴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那個很平凡的男生忽然不小心跌了一跤,整個人非常浮夸地向前跌去,而在全息投影中,前面則是一處至少得有四五米深的山溝溝。
中學時代的季曉島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稍顯稚嫩的小臉依然沒什么表情。
但令人意外的事,大家概念里那個始終與周圍同學處在兩個次元的男生,也就是季曉鴿竟然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抓住那個男生的衣領,將其用力從全息投影繪成的山溝溝邊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