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
游戲時間a06:14
圣山蘇米爾主峰,雪落坡地
“可以了,依奏女士。”
穿著一襲樸素長袍的薩滿祭司裂開了大嘴,對不遠處端在一匹戰馬上持劍而立的半龍人女騎士笑了笑,在大地之靈的幫助下對身前那套鎧甲完成了最終修繕,用力拍手道“雖然不能說是完全相似,但如果只是在較遠的地方瞥上那么一兩眼,應該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來的。”
已經站在原地呆了整整半小時模特的高階圣騎士依奏潔萊特微微頷首,她先是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后走到那套漂浮在半空中的鎧甲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贊嘆道“真是太完美了,不得不說,相較于神術或魔法,你們的薩滿技藝就好像藝術一樣。”
“嘿嘿,都是托大地之靈的福。”
已經是兩個孩子父親的中年祭祀聳了聳肩,有些尷尬地揉著他那通紅的大鼻頭笑道“不瞞您說,我之前對圣教聯合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畢竟再怎么說咱也算是鄰居,你們還是整個大陸公認最敵視那些邪教徒的,結果唉,半年沒見動靜不說,好不容易過來幫忙了還整天跟沒事兒人似的,這算是個什么事啊。”
“唔,是”
依奏訕訕地垂下了頭,若是換以前的她,聽到對方那番無異于直接指責圣教聯合的言辭就算不會當場大發雷霆也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但時至今日,那支打著遠征軍的名號卻始終以逸待勞,甚至因為種種齷齪的原因險些讓自己和前輩喪命于此的自家部隊卻只讓她感到陣陣羞恥。
盡管依奏很清楚,圣教聯合的本意絕非袖手旁觀,之前那次針對自家前輩的陰謀也只是某些人的獨斷專行,遠征軍中更是有大量戰士時刻準備開往戰場,與那些邪惡的異端拼個你死我活,但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半句辯解之詞。
因為無論有著怎樣的內情,擺在所有人面前的現實就是圣教聯合毫無作為。
那是最具分量的,遠比任何言辭都要有力的證明。
“啊,別這樣,美麗的騎士小姐。”
那薩滿也看出了依奏的尷尬,連忙擺手道“先祖之靈在上,我剛才也說了是之前,您和您那些同伴這段時間在蘇米爾所做的咱一直看在眼里,所以我早就對你們圣教聯合改觀了,畢竟包括您在內,我接觸的圣教人都是好人,所以圣教聯合肯定是有很多好人的。”
聽著對方那質樸而笨拙的解釋,依奏不禁露出了一絲會心的微笑,既為面前這位普普通通的風語祭祀對圣教聯合產生改觀而欣慰,又為自己那些同伴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而感到自豪。
當時與墨檀和依奏一起殺出重圍的幸存者總計有五人,其中四個是曙光教派的牧師,還有一個是隸屬太陽教派的見習神官,盡管他們在這段時間并未與始終都在忙碌的墨檀與依奏二人產生太多交集,但同屬圣教聯合的依奏卻一直都有留意著那些與自己一起死里逃生的同伴。
她沒辦法不為他們感到驕傲。
從被救到蘇米爾主峰的第二天起,這些傷勢遠未痊愈的神職者就在黑梵前輩要不要試著分散一下精力,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這一建議下自發加入了對耳語教徒的抵抗活動中,因為與蘇米爾方并沒有直接的隸屬關系,這些在圣教聯合內部地位并不高的下位神職人員便無視所有勸阻玩命般地在整個主峰范圍大肆活躍,每每聽到有哪個地方遭到了邪教徒襲擊便會第一時間趕赴現場,用效果更加直觀的治療神術搶救傷員,魔力沒了就拿出繃帶親自動手為重傷者搶救包扎,那個年齡最小的見習太陽神官甚至還舍身為蘇米爾戰士擋過刺殺,并在僥幸被救回后沒等兩天再次投入到各種大小戰役中。
就像瘋了一樣
依奏并沒有阻攔他們,因為她很清楚那些人心中的茫然和苦悶,誠如黑梵前輩在私下里對自己說的,如果不讓那些同伴去做些什么的話,他們很有可能會把自己逼到發瘋的。
在經歷了被自己人背叛,親眼目睹了一個個同伴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在突圍的過程中后,那只偵察隊中除了經歷過米莎郡一役的墨檀以及精神還算強韌的依奏之外,其他人在心理和精神層面都已經到極限了。
他們不敢去深想,因為害怕自己的意志與信仰會崩塌殆盡。
他們不敢去尋死,因為害怕同伴的犧牲與愿望會失去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