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蕊蕊叫得很甜,她很久沒有這么開心了,“我們已經有三年沒見面了,在學校讀書的時候,一遇到難題時,我就想到你,有是我都會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地對你說話。”
“我也是。”奮強告訴蕊蕊,“自從那次給你過生日之后,就再也沒有見到你了,我幾乎發瘋似的在尋找你們。那段時間我像丟了魂似的,百麗堂的店鋪和大廈我都找了一個遍,可惜一直沒有找到你們母女倆的蹤影……”
父女倆的說話像根本沒有旁人存在似的,盡情地訴說著他們離別時的感受。李新蘭輕輕地用手碰了馮娟一下,用手勢和眼神示意馮娟,她們一起輕輕地走出了病房。
李新蘭走出病房后,問馮娟:“你早該告訴蕊蕊華奮強是她的父親了,你隱瞞這么多年真是何苦啊……”
馮娟回答:“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跟你說得清的,我們到大樓后面的一個花亭處的美人靠去坐著慢慢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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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立刻坐電梯下到底樓,順著長廊,來到住院部大樓后面的一個花亭處坐下。這個花亭很僻靜,四周有花臺,綠色植物把整個花臺籠罩,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黃燦燦的迎春花十分惹眼,兩人斜坐在美人靠上,促膝而談。馮娟開始回憶她與華奮強的知青生活:
“那個時候,我們生活很苦,我和他分別插隊落戶到青川縣永豐大隊,他在第2生產隊,我在第3生產隊,兩個生產隊是緊鄰。插隊落戶的這一年是華奮強命運多舛的一年,父親華劍鋒被打成右派之后,母親由于丈夫的問題也受牽連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勞動改造。他的弟弟和妹妹也被送到山東的老家農村由爺爺、奶奶照看,華奮強一下子成了沒人過問的孤兒。他插隊落戶后因為是右派的兒子備受歧視。生產隊的重活、累活都叫他干,所得的工分又少,根本不夠他吃,辛辛苦苦一年,等到年終時他還要倒欠生產隊的錢。我呢,情況比他好一點,還能時不時從家里帶些錢來貼補生活之需。上山下鄉的頭一年我還與一位女知青住在一個屋里,之后,她受不了鄉下的苦,返回城里去了,留下我一個孤孤單單的,到了晚上我就感到害怕,要不是華奮強常常來陪伴我,恐怕我一天都不敢在那里呆了。”
李新蘭替馮娟說:“所以,你們兩人就住在一起了。”
馮娟搖頭說:“不,華奮強可是個靦腆之人,他對女生從來不主動的,何況那時我們很單純,只是相互關心、照顧。”
李新蘭問:“你們兩個是怎么住在一起的?”
馮娟回憶:“我們住在一起是從華奮強生病從縣醫院搶救過來之后,我見他身體虛弱,強行搬到他的房子里居住照顧他,漸漸地我們戀愛了,從開始兩人分別在兩張床上睡,發展到后來我們就睡在一間床上了。”
李新蘭又問:“結果你懷上了蕊蕊……華奮強不會不知道吧。”
“我懷上蕊蕊有兩個多月了,我當時不當一回事,回家向我母親要生活費時,被我母親發現了,她見我反應很大,老想吐,想吃酸的東西。母親問了我的情況,我沒有隱瞞,被她臭罵了一頓,立刻帶我到醫院去檢查,醫院確診我懷孕了。母親不敢聲張,她到醫院找熟人叫我悄悄地做人流,我打死也不干。生活費也不要了,偷偷地跑回和華奮強一起的住處。”
李新蘭問:“你是怎樣嫁給李東偉的?”
“是父母逼的。”馮娟說,“我跑回來之后,李東偉就上我家門提親,我父母求之不得,因為可以一舉二得,一我可以找到好的歸宿,嫁給廠長的兒子,有權有勢,二我可以進城當工人,盡管是大集體的工人,但在那個時候進城當工人比登天還難,是非常榮耀的事情。”
李新蘭嘆了口氣:“所以,你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