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驚訝地看向自己的肩頭,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原本靠在降谷零身上的萬千語竟然換了個方向,此刻正以他的肩膀為枕。
“嗯”
似乎是對自己的新“枕頭”不太滿意,熟睡中的女孩皺起眉頭。她一邊用臉磨蹭諸伏景光的手臂,為自己尋找更舒服的位置。一邊整個上半身都纏了上來,像樹袋熊一樣,把諸伏景光的手臂牢牢地摟進懷中。
諸伏景光心里清楚,萬千語多半是已經睡迷糊了,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可作為一個還沒談過戀愛的純情男高,他哪里見過這種陣仗
萬千語在這邊蹭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抱著懷里的“自發熱抱枕”呼呼大睡。
可萬千語絕對想不到,在她尋找舒服的姿勢時,抱枕本體已經害羞到爆炸,一抹緋色從脖頸處慢慢地爬了上來,最終染紅了他的耳尖。
他們現在離得太近了諸伏景光甚至可以感受到萬千語的呼吸。
可這個小樹袋熊現在睡得正香,哪怕坐在后面那幾個同學聊八卦聊嗨了,像母雞一樣咯咯咯地笑出了聲,她也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
萬千語睡得這么熟,諸伏景光看了她半天,卻是怎么也舍不得將她叫醒。
耳朵還在發燙,盡管現在面前沒有鏡子,諸伏景光也能猜到自己有多狼狽。他有些無奈地轉頭看向降谷零,本想向他求助,卻意外地撞進了一雙悵然若失的眼睛。
看到降谷零露出這樣的眼神,諸伏景光微微一愣,耳尖的灼熱感也在此刻慢慢地褪了下去。
諸伏景光看著降谷零,可一向敏銳的降谷零這次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
起碼在這一刻,降谷零的眼里只有她。
淡淡的發香縈繞在口鼻之間,諸伏景光慢慢地放松肩膀,任由萬千語將自己的手臂摟得更緊。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接納,睡夢中的萬千語又小幅度地蹭了幾下,微蹙的眉頭終于慢慢地舒展開,連嘴角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了降谷零的眼里,他看著萬千語嘴邊那抹淺笑,心中百感交集。
從東京到京都,坐新干線只需要兩個半小時。
剛上車時,降谷零還覺得兩個半小時太短,剛打了幾局撲克就過去了一半。可現在看著萬千語熟睡的臉龐,他又覺得這兩個半小時變得格外漫長,讓他坐立難安。
失落感后知后覺地涌了上來,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酸澀也慢慢地纏上了他的心。
逐漸失控的情緒讓降谷零有些心驚,萬千語的睡顏有種安靜的美感,可他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雖然坐在靠窗的位置,但降谷零上車后從來留意過外面的景色。可就在這一刻,當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已經隱隱失控時,降谷零連忙轉頭看向窗外,強迫自己去欣賞祖國的自然風光。
可降谷零不知道的是,在他看著萬千語時,他的幼馴染也一直都在看著他。
可直到最后轉頭,他都沒有察覺到諸伏景光的目光。
降谷零可能永遠都數不清楚,他在這短短幾十秒里,心里究竟產生了多少種情緒。他也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所有的情緒變化都沒有逃過諸伏景光的眼睛。
在降谷零轉頭后,諸伏景光靜靜地看了他幾秒,然后也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重新落在萬千語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