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祖母屋里坐了一會,跟祖母說些私塾里發生的趣事,再起身離開,來到祖父的屋中。
之前擔心祖父受寒,祖父的屋子門都掛著繡著福壽祿的厚重綢簾。許黟說祖父住的地方要通風,祖母就命人把綢簾拆了,換上隔開束起的絹紗。
白日里束著,到夜間就垂放下來,短短幾日,祖父的屋子那股若隱若現的難聞氣味消失了。
“祖父。”邢岳森朝著床榻的方向行了個禮。
那邊有簾子動了動,小廝走過來把錦墊放上去,邢岳森熟稔地走來,坐到祖父的面前。
刑祖父慈眉善目地看著他這三房出來的孫子,長得眉舒目朗,謙謙君子,看著就非常有出息。
“森哥兒,今天怎么這么晚才來看祖父”
“祖父,我去南街找許黟了,但他不在家,沒見到人。”邢岳森垂眸,說道。
許黟還沒到及冠的年齡,至今還沒有取字,他沒有字,就只能喚名字。
聽到許黟二字,刑祖父眼睛微睜“這孩子好,他開的方子祖父吃了三天,腿都沒有之前那般疼了。”
說著抓著邢岳森的手,穩穩地拍著,“我們邢家雖然是做絲綢買賣,家里有些錢財,可也不能怠慢了這許小郎。”
他一邊招手讓小廝過來,吩咐他等會陪著三房的少爺去到庫房里,挑兩件像樣的謝禮帶走,下次去見人家可不能空著手過去。
邢岳森欣喜,祖父庫房里的東西,比起他來,好的不止一星半點。
夜漫漫,起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將許黟驚醒。
他快速起身,點燃桌子上放著的煤油燈,把掛在墻角的外衫披上,舉著煤油燈走出屋子。
來到晾曬熟首烏的簸箕前,見細密的雨水暫時沒有波及到這邊,他還是打算將它挪個位置,放到灶房里面。
春日梅雨,這雨一下,可就沒那么容易停了。
“汪嗚嗚嗚”
睡在院子里小黃原本是趴著的,聽到許黟的腳步聲,激動地起身搖晃尾巴。
許黟蹲身摸摸它的腦袋和后背,摸到濕漉漉的雨水,就把它帶回到屋子里。
他睡的屋子是由一間隔開成兩間的,一間本是住著許家雙親,一間是他在住。
屋內的擺設簡易,一張單人床,一張讀書的書桌,一個放衣服的柜箱。
許黟在柜箱里翻出夏日蓋的被子,折疊成豆腐塊,給小黃當新的睡窩。
“你以后就睡這里。”他說罷,約法三章地捏著它耳朵,“半夜不許吵我,早上不許吵我,想上廁所自己去外面。”
小黃“嗚”
許黟挑眉“不許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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