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糞是認得小黃的,好幾次他看到許黟身邊都有跟著一條小黃狗。就是好一陣沒見著,小黃又長大不少,瞧著威風凜凜,像極了他村里獵戶家中養的狗。
“它叫小黃,是家里的一員,以后你要是在家里,可以跟它作伴。”許黟笑笑說。
接著,許黟帶著他去到灶房里,舀了一桶清水,讓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先用冷水擦洗,我去給你找一身能穿的衣服。”
“郎君”看著許黟要走,牛糞緊張地喊出聲。
許黟回頭看他,說道“我很快回來。”
許黟的話很有說服力,牛糞一下子就不害怕了,望了望灶房周圍,有兩個大架子,上面放著曬著他不認識的藥材,鍋碗瓢盆不多,但有好些擺放得整齊的罐子。
他很快就把目光收回來,拿著許黟遞給他的巾子,脫下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小心地擦拭著四肢。
擦到傷口處,他疼得齜牙咧嘴,在牙行里他忍著不哭,這會傷口腫起來,摸著就很疼。
另一邊,許黟回到屋里,在放置舊衣服的箱柜里翻找許久,都沒有找到適合牛糞這個歲數的衣服。
無法,他挑了一套棉質的短褐,回到灶房時,牛糞已經擦拭好身體。
瘦骨如柴的身軀讓許黟腳步一頓,隔著衣服摸到和赤裸裸展現在眼前的感覺是不同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受,在胸腔中胡亂沖撞。
哪怕是情緒穩定如許黟,這時都有種想要揍人的沖動。
他沉著臉不說話,牛糞有點緊張地抱住手臂,小心翼翼地出聲“郎君,我洗好了。”
許黟對上他怯怯的眼神,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斂起戾氣地溫和道“過來,把里衣先穿上,穿好了跟我過來一趟。”
許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卷了袖子還是很滑稽,他摸著柔軟的里衣,抿了抿嘴角的走出來。
外面的許黟已在藥箱中拿出外傷藥,看著他出來了,就把他帶到自己的屋里,讓他躺到床上。
“你身上的傷口要盡快上藥,要不然天氣一熱,明日可能會潰爛。”許黟說著,讓他把上衣給脫下來,坐到旁邊,用裝藥的罐子,調了一罐涂外傷的藥膏。
牛糞愣了愣,看著許黟的眼眶發紅“郎君,你待我真好。”
許黟勾唇笑“原先在牛車上,我與你交換了名字,咱們便是認識的人。我今日運氣好遇到你,那也是咱們的緣分,既然讓我碰到你,那就不會坐視不管。”
說著,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感激神色,許黟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下端。
“你這額頭磕得真狠,就不怕腦震蕩了。”
牛糞疑惑“郎君,什么是腦震蕩”
許黟“”
“躺好了,我在給你上藥呢。”
看著紅腫著的傷痕,許黟臉上的笑意冷不丁地消失,他低聲問“那人真是你父親”
趴在床上的牛糞罕見的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
過了幾秒,他才嗡嗡地說“嗯,是我爹。他說的,以前為了我花了好些錢,讓我定要孝順他可現在,他不要我了,也不要妹妹了。”
許黟皺眉“妹妹”
牛糞猛地爬起來,朝著許黟就是一拜,咬著唇道“求郎君也救救我妹妹吧,我爹想把她賣到勾欄院里。”
許黟震驚,這人還能當爹
簡直是畜生不如呀。
他冷聲道“什么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