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夷光目光輕飄飄地在盧靜識身上淡淡一掠,轉而笑得明艷,細聲細氣地垂眸對著阿囡道“你這不乖的小貍奴,一不注意就在府里頭跑來跑去叫人尋不到蹤影,看看把嫂嫂給急的,可真是個壞孩子。”貓在她手下輕輕晃著腦袋,微微閉著眼,一副被梳毛很舒服的架勢,叫孟夷光笑意更深。
“盧姐姐是不知道,這小阿囡是嫂嫂養了四五年的,極其喜歡,可這貓天性活潑,惹得嫂嫂成天在院里尋它。”孟夷光抬頭看向盧靜識,玩笑似,“可算是嫂嫂最最珍之愛之的一件嫁妝了。”
盧靜識笑意沉靜,她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阿囡,指上那枚鎏金刻花戒子鑲嵌著顆同貓瞳格外相近的藍寶石,阿囡覺出有外人觸碰,轉頭嬌縱地對著盧靜識“嘶,嘶”起來,那雙過分剔透的澄澄瞳仁實在干凈得讓人莫名心慌。
盧靜識倒仍是笑盈盈模樣,不緊不慢地補了句“這貓可真是可愛得緊,怪不得能得世子夫人歡喜。”
孟唳得了婢女通傳,既知道屋里頭正有旁家小姐同著孟夷光說笑,顧慮著男女大防,已然是退避到院外頭去了。
盧靜識最后再側眸余光望去時,看到便是那抹蔚色身影遠去,這樣離去的背影很像是上輩子,清瀾山明德寺主峰上熙攘求佛的來往人群,在高得好像已直入天際的長階之上,有身穿麻布衣衫的虔誠信徒三步一叩首,也有富貴者錦袍老少一步一叩首,旁還有奴仆從簍子里灑出一捧捧銅錢,庸庸擾擾的凡俗人群中,唯有孟唳長身玉立,含著某種分外落拓的傲慢,從容背離。
想了想,盧靜識也不覺得有幾分可惜,而是大大方方地轉身向著已然踏進屋內的嚴持瑜看去。
嚴持瑜已然知曉阿囡在孟夷光這兒,面上已恢復平常的溫婉神色,嚴持瑜性情溫馴和煦,知書達理,嫁進來雖不過才一月光景,就已與孟夷光相處的不錯,孟夷光見她進來,便就笑影粲然講道“我方才一看咱們家阿囡,就知道嫂嫂定是又要過來抓這頑皮鬼了。”
嚴持瑜笑意盈然,話音方方要吐出,盧靜識便向著嚴持瑜福身,“小女盧氏見過世子夫人。”借著行禮的功夫,盧靜識細細觀向嚴持瑜,她眉目神采奕奕的,氣血豐盈,看起來這段婚事是要讓嚴持瑜覺得十分順遂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