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秦廣王話音落下的,是一眾陰神們俱皆開口,只道是“還請大唐皇帝陛下回返陽間”。
崔判官手中,有引魂幡起了,幢幡招搖。似是將唐皇魂魄所攝,引著其前行。
將要從那盡忠的超生貴道而出,回返陽間。在其身后,一眾陰神以手捋須,面帶微笑,似是隱隱可見此事功成,那唐皇命數將要被他們所掌控的那一日。
如此,那該出的惡氣,自然是要出的。心胸并不如何寬廣如秦廣王等,面上笑意擴大,目中惡意流淌,顯然已經在開始構思,屬于唐皇之命數當如何調整,方才可以盡顯他們地府、鬼神之威嚴。
只是便在嬴政將要至于那“超生貴道門”那一刻,這位一眾陰神眼中的唐皇停下了腳。雙手負于身后,側目,回首,對著惡意與笑容尚來不及收斂的陰神們露出笑容。
崔判官手中,那引魂幡被自行折斷,散落在地面,再沒有任何痕跡遺留。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冷月之下,漫漫黃沙之間,國靈之身一腳踩空,似乎至于陷阱之中。
是流沙。
恰如同那連綿不絕無有窮盡的潮水,將要對著那國靈之身的上下左右四方而吞沒。潛藏在眼耳口鼻之間,將痕跡一點點的掩埋。
長安城外,土地廟中,白衣觀音趺坐蓮臺之上,口誦妙法蓮華。在其身側,惠岸行者雙手合十,似是在聆聽、領會佛門真意。有瑩瑩寶光存在于虛空之中,鏡光吞吐,那昆侖鏡似是在同白衣大士所掌握的佛門真意相抗衡。
直至白衣觀音于不知不覺間住了口,雙眼睜開。一旁的惠岸行者開口,問出疑問
“以菩薩之神通廣大佛法精深,難道竟不能奈這神器如何”
大士搖頭,不言。良久方才開口,目中現出幾分不帶任何情緒的慈悲道
“那國靈既然有心將我等牽扯到其劫數之中,那么便不是貧僧等要對他做出什么。而是地要殺他,是屬于他之命數將近。”
菩薩的語音中似是帶著寒意,望向那昆侖鏡的目光,同樣帶著冷漠與薄涼。
“這昆侖鏡是否能夠棄暗投明,同我西天有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國靈既然被放逐在此間,便不可能再歸來。”
白衣大士指尖伸出,將那半空中的那面昆侖鏡扣在了掌中。眼瞼垂下,口宣佛號,開口,緩緩露出笑容道
“天劫之后,那國靈所要度的從來便不是人劫,而是地劫。”
如浪里行舟,起伏不定。嬴政雖然有心將那白衣大士及其身后的佛門引到國靈之身接下來所需要度過的劫數當中,但很顯然,將一尊國靈斬殺抑或者毀滅的罪業與因果,白衣大士等是不愿意承擔的。
因而白衣大士采用的,是將國靈放逐在那尚未曾全然叫自己掌握的昆侖鏡時空當中,以劫數相阻,使其無法再歸來和返回。
黃沙之下,屬于嬴政的身影將要被吞沒。國靈之身所迎來的,是地劫而非是人劫。是地之災難、劫數。
但就在嬴政掌心錢幣合攏,身形無所憑依更無法做出任何反抗,似乎要被掩埋的那一刻。有繩索落到嬴政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