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陰神目光之下,嬴政似乎是叫秦廣王所說動。面色間現出幾許糾結。然而那冷月之下,血與火之間,國靈之身卻是緩緩對著那眉眼鋒銳的少年郎露出笑容。
于是下一瞬間畫面與場景再變,所有的一切仿佛因此而被加速。直至少年成為青年、中年,大唐的旗幟被打出吐蕃人被擊退。
如一鳥飛騰,百鳥影從。
原本同樣處在吐蕃人占領與壓迫之下的大唐故地同樣掀起反抗,在同中央王朝相斷絕的西域發出怒吼。而在國靈之身的腳下,凡人肉眼所不能及,有偌大的地圖展開,并且再度被點亮,被銘刻上印記與色彩。
百年左衽,復為冠裳。十郡遺黎,悉出湯火。
至此,西域故地的唐人、漢人們,終是不用于吐蕃人、回鶻人的統治之下對著借道前來的大唐使者問出疑問。
“天子安否長安,安否”
“今子孫尚未忘卻唐服,朝廷尚念我等陷在吐蕃統治之下的子民乎”
“我大唐的軍隊,何日再來何日將我等再收歸到大唐的統治之下”
大唐就在那里,長安就在那里,包容、開放、強大而無所畏懼。自可以引得四方來拜天下賓服,向往我,靠近我,順從我,為我所用。
縱使非是昔日的如日之初升天俾萬國,但這片孤懸在外的土地,再度自行歸在了大唐的統治之下。
這是曾經輝煌燦爛的大唐,最后的體面。
在河西淪落百余年之后,陷落在外的河湟故地被收回。因失守而廢置的涼州軍鎮恢復,河西走廊再度回復到暢通。非是經由中央王朝、經由長安出兵,而是失落、淪陷在這片土地之上的子民自己將自己收回。
回歸大唐,回歸長安。
長安長安,長治而久安。
國靈之身腳下踏出,看到的是極盛之后走向落幕的長安,看到的是江河日下走向衰亡的帝國。連帶著國靈之身都似乎要因此而受到影響,因此而走向隕落與衰亡。隨著這帝國逝去。
并不僅僅是地劫,還有屬于這具國靈之身的人劫同樣于此而被引動。
是人要殺你,陷你于必死之地。此世之間,又何曾有過萬世不滅之王朝,有過長開不敗者
更遑論是在這將國靈之身放逐了的,末法之世的時空里。
曾經輝煌燦爛的帝國終是會倒塌,會滅亡,而嬴政這具同大唐命運相連的國靈之身,同樣會因此而走向破碎及分崩離析,再沒有任何痕跡遺留。
只是眼前這末法之世中,大唐的破滅本不應當影響到嬴政眼下這具國靈之身的。畢竟同國靈之身緊密相連的是那仙神顯世的世界里,西行的棋局將要開啟的大唐,而非是現下里這日薄西山的大唐。
但自古未曾有過的國靈劫數被引動,地劫與人劫交相錯雜之下,又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與道理呢
地面仿佛是因此而裂開,而將國靈之身的身影吞沒。上下左右四方俱是一派黑暗。等到國靈之身再睜開眼,便見自己似乎處在一處庭院之內。
在此過程中,在那飛速流淌而過的光陰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且不必說。嬴政能夠輕而易舉的感知到,不管是這國靈之身的存在,還是那曾經再強盛不過的大唐,都是如此的薄弱。
恰如同那風中的燭火,天命將近隨時可以被熄滅。就此掩埋在歷史的塵埃里,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