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本以為,你這國靈,因唐皇而生成,而有誕生之機。但事實真相似乎并非是如此。”
長安城外的土地廟內,國靈之身的對面,白衣觀音開口。顧左右而言他,對嬴政此前的話語避而不談,將似乎全然沒有任何相干的疑惑與推斷問出。以目光望向那長安、那大明宮方向,隱隱有幾分將一切盡在掌握的沉靜與淡然。
縱使這國靈身份與命格不一般,將天地人三劫度過又如何于白衣大士及其身后的謀劃而言,自然是不足以使其有任何讓步的。所謂坐而論道也好想要同國靈之身化干戈為玉帛切分利益也罷,俱不過是虛言。
是想要將眼前的國靈穩住,是想要以人心之貪嗔癡恨怨者種種相擾,使這帝國之運勢因此而生出改變。進一步將這國靈影響,形成束縛。叫一切按照他們所想要的發展。
因國家意志與意識而形成的人形,同帝國共呼吸命數相連,自不可以輕易被斬殺。同樣會因帝國的強盛而具有諸多種種不可思議之威能。更遑論是在此天地人三劫度過的前提下,在這長安城內外帝國的統治中心。
然而風起于青萍之末。當國靈之身誕生與形成之際便注定了會受到這帝國命運的影響,會因戰爭、瘟疫、國民的死亡等種種而受到不同的傷害,而被桎梏和走向衰落與敗亡。
甚至是徹底的隕落。
當然,此時的大唐并非是叫昆侖鏡放逐到那末法之世的時空里,江河日下儼然無力再回天的大唐。恰如同日之初升的帝國運勢同樣并不因此而改變。
因而嬴政在布局,在動作,在借著白衣觀音及其身后力量為磨刀石將劫數度過。使天地人殺機匯聚想要將皇陵地宮打開。大士同樣是未曾坐以待斃未曾閑著的。
隨著大士目光落下的,是那大明宮中、那宮廷與朝堂里同樣生出變故。
卻是唐皇魂魄落到地府久久未曾歸來,肉身因此而失去呼吸,而不再呈現出任何生命的特征。縱使此前留有詔書使太子監國,但李唐皇室兄友弟恭的傳統及經由原身所開創的玄武門繼承法,終是要發揮作用。
魏王府內,魏王李泰磨刀霍霍,對著身側的近臣道
“孤那好大哥不過是占了個嫡長而已,憑什么俱是一母同胞,他李承乾便能坐上那個位子,而孤卻只能俯首稱臣,任憑處置況且父皇現下生死難明,保不準便叫孤那好大哥所害。孤又如何能坐視不理,使其安穩即位”
李泰冷笑。想到了自己是嫡次子,父皇同樣是嫡次子。想到了自家阿耶對自己的寵愛,想到了太子承乾監國以來對自己的步步緊逼以及此前同那長兄之間的齟齬。
推己及人,李泰顯然并不認為太子承乾即位之后,會給自己留后路。所以,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李泰眸中,已經是有狠意浮現,于此做出安排。
李泰如此。只是因父皇的駕崩死亡難過了那么小小一瞬,便不知不覺暗自送上了一口氣的太子承乾行事無疑愈發猖獗且荒唐。只待名正言順的給父皇送葬登上皇位,便揚眉吐氣一展宏圖,做出報復。
暗流涌動間,不乏有大臣開口,做出提議。想要使唐皇下葬,叫太子登基,繼承皇位。
國不可無主,更不可一日無君。此刻帝國運勢雖然看似強盛且呈上升之態,可是因唐皇魂魄滯留地府,因皇權與皇位傳承將要產生的變動,國靈之身似乎同樣因此而受到影響。而在大士的目光之下,變得未必有其展現的那般強盛。
只不過白衣大士對此卻又似乎是未曾有想象中那般欣喜與愉悅的。恰如同菩薩眼前,國靈之身唇角微微翹起,不答反問道
“菩薩手段若僅僅是如此,那么不免叫朕失望。不若回轉西天,好生規劃,議定個佛門東傳的章程,再行呈上。待得朕批準,管叫你等享人間香火供奉如何”
國靈之身話語狂妄,叫那白衣觀音心中驚怒之余,不免生出層層不安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