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室的紅燈亮在他眼前。
苗云樓的眼神不停變化,哀慟、痛苦、偏執、恨意,如洪水一般噴涌而來,滔滔不絕。
而這些最后全部沉下水面,他幽暗的黑瞳中,定格出一種更為深沉的情緒。
他的血液是因為長年服藥,融進了沈慈的血液,才變得特殊。
這種特殊的血液能夠影響到系統,甚至隱隱壓過一頭,就說明沈慈的死亡和這個子不語世界,絕對脫不開干系。
苗云樓闔上眼中的戾氣,半晌,緩緩吐了口氣。
陰冷幽暗的落陰山洞,仿佛一個吞人巨口,青年消瘦的身形在其中如此單薄,卻又如此挺直。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抱著嘗試的想法,想要在系統中獲得長生不死的能力,那么現在,涉及到沈慈蹊蹺的死亡,他必須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游客大廳內。
與普通旅客的激動興奮不同,角落隱藏的四人包廂內,一個紅發男人看到苗云樓在拒絕旅社簽約,仍然能開啟欲望圖騰后,狠狠的摔了杯子。
“啪”
伴隨著讓人心驚膽戰的杯子破碎聲,男人帶著怒意的聲音傳遍整個包廂“老子早就說別搭理他,你們非要再給他一次機會,這下好了莫,人家不僅拒絕簽約旅社,還在拒絕之后自己開了欲望圖騰”
他咬牙切齒的道“萬一這個瓜娃子活過了這個景區,好不容易鎮壓下去的新人旅客,又該起不該有的心思嘍”
男人越想越氣,眼睛充血,忠厚老實的臉上肉都抖了起來,猛的轉向包廂內一個戴著單片眼鏡的男人,厲聲質問道“你你個死腦殼兒,掌控著系統的操作權,為莫子不直接切斷他的參觀旅程”
被質問的眼鏡男筆直的坐在沙發上,推了推眼鏡,冷笑一聲“洪長流,你是腦子都被氣沒了嗎,怎么連我的權限都忘了”
他直起身,一字一頓道“系統是那幾位直接生成的,我只是一個代理人,除了操控副本和隨機藏品的分配,還有欲望圖騰的開啟,根本沒有別的權利。”
眼鏡男又重新坐了回去,冷笑道“你對系統有什么不滿,有本事,直接跟那幾位去抱怨啊”
洪長流聞言怒目圓瞪,攥緊拳頭狠狠向桌子一錘
“哐當”
桌子一下被錘翻,震起的聲音令人心顫,在座的幾人卻都只是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他們都很清楚,就算洪長流再怒氣沖天,找那幾位也是不可能的,別說他不敢,就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依舊不行。
畢竟,那幾位自從三年前將規則和神力交給他們,就陷入了沉睡,除非發生重大事件,幾人聯合祭祀,再也沒人能與之溝通。
“現在這事兒該咋辦”洪長流在包廂內一通摔摔打打,終于略微冷靜了一點,罵了一句土話,沉著臉道
“已經有流浪旅客開了活下來的先例,誰曉得會不會再有新人旅客效仿,脫離旅社自立門戶,還有誰會祭神祀鬼,旅社怎么辦下去”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眼鏡男漫不經心的端起茶杯,聳聳肩道“又不是誰都有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特殊血液,別人要是效仿,馬上就會被詭物弄死,死幾個之后殺雞儆猴,誰還敢學”
他還嫌不夠,意有所指的陰陽怪氣道“況且,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這個流浪旅客開了欲望圖騰,要是他腦子不好使,我看,也活不了多久。”
說這話的時候,眼鏡男嘴角扯著冷笑,斜眼瞟著洪長流,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著新人旅客說他腦子不夠使。
“祝炎你媽媽個別”
洪長流當然聽得懂,眉毛下壓,眼睛一瞪,立刻就要大步上前,卻被如山一樣的男人攔了下來。
“好了。”
魁梧男人從沙發上緩緩站了起來,他比兩人高了整整一個頭,古銅色的皮膚繃得很緊,看上去極有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