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親家派人,來門前親自看看這離娘肉合不合要求。”
屋內立刻靜了下來。
喜婆此時還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她似乎是單純為了錢接下這樁婚事,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聽到門外的要求,喜婆回過神來,立刻狠狠一個激靈,指著領頭的漢子,抖著聲音厲聲道“聽見說話沒有,你,你過去,去看看東西合不合適”
那領頭的漢子聞言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多想,雖然感覺氣氛古怪,卻因為百無聊賴,沒有看到那差點擠進來的眼珠子。
他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走到門口,微微將門打開一道小縫。
門外黃沙漫天,一開門,領頭漢子立刻被沙塵迷了眼。
他暗罵一聲晦氣,使勁揉了揉眼睛,瞇著眼睛,滿眼淚水的看向外面
領頭漢子頓時被一陣恐懼定在原地,用力地喘著粗氣,拼命地想要尖叫,嗓子里卻什么聲音也發不出來。
那門縫外站著的,根本不是他以為的接親隊伍,而是一個面上長須的老鼠,套在不合身的紅綢緞長袍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
“啊救”
命。
領頭漢子脫口而出的呼救,根本來不及說完,就被外面的東西從細窄門縫里整個生拉硬拽出來,力道大的他整個人都扭曲起來。
門縫里的身體不堪蠻力的拉扯,“咔嚓”一下,一股毛骨悚然的骨頭碎裂聲音,領頭漢子身體左右對折起來,“猝”的一下,就被拉出了門外。
門被重新關上,只聽得外面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連綿不絕,喜婆在屋內瑟瑟發抖,一聲都不敢吭。
過了一會兒,門又緩緩打開一道細縫。
“吱呀”
“噗通”一聲,幾樣帶血的東西被從門外扔進來,一捆用紅繩扎起來的大蔥,一包綿白糖,一小袋粉條,還有
還有一塊帶著兩根肋骨的肉,鮮血淋漓,血涔涔的淌著血,染紅了地板。
就像是剛從人身上剁下來的一樣。
“嘔嘔嘔”
那幾個大漢看到領頭活生生的出去,血淋淋的進來,嚇得面如金紙,立刻就吐了,門外的接親人卻仍不罷休,陰笑著尖聲道
“新娘子,四彩禮已經湊齊了,你也該換上“踩堂鞋”,跟著俺們上花轎了吧”
苗云樓嘴上掛著古怪的弧度,面不改色的看完了血涔涔的全程,聞言眉眼一動,青白的指節緩緩繞上黑發,微微一笑。
他現在一露出笑容,喜婆就反射性的哆嗦一下,也沒有之前蹉跎新娘的心氣了,只希望他不要再提出刁鉆的什么要求了。
這次要“離娘肉”死的是領頭漢子,下一個,說不定就是她。
喜婆咬著牙,攥緊手帕,緊張的頭上都見了汗,卻見苗云樓只是似笑非笑的饒了繞頭發,輕笑道
“好啊,不就是嫁人么,我嫁。”
他站起身,青絲如瀑布般淋下,襯托著蒼白的面龐,不像是受人脅迫的新娘,反而像是從十八泥犁中爬出來的鬼王。
苗云樓輕聲道“換踩堂鞋需要新娘的親妹子來換鞋,人呢,趕緊給我滾過來。”
苗云樓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隱怒的冷意,唬的喜婆一愣一愣的,下意識按照他說的戰戰兢兢安排起來。
換踩堂鞋一般都是由新娘妹妹完成,然而苗云樓是半路穿過來的,用他的話來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