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偽裝只是在他原本的面容上盡量把自己的眼眉,臉頰和額線往不像的角度調整,可如果要假扮成一個特定的人,還不能與下午的樣子差太多,非常考驗技術。
坐在南家的老浴池里清洗自己身上的灰塵,悠二看著和未來幾乎沒有區別的洗澡區,把臉直接埋進了水池中,努力回憶夕子阿姨的面容。
“鼻子比較大,但是臉部很平,沒有立體感,嘴唇比較厚,下巴較寬,眉毛中間濃,但是兩旁薄一些。”
從水池里爬了出來,悠二在浴室中轉了兩圈,從洗漱池旁邊找到用紙盒子包著的用來擦臉的棉巾,稍微扯了兩下,然后用力撕成兩片,塞進嘴里。
“嗚嗚。”
確定不會影響到變聲效果,用舌頭把棉巾頂到下牙兩邊使下巴變得寬了點,悠二開始對著鏡子修改自己的眉毛,一邊開始扭動身體,嘗試讓腰肢更加軟一些。
“夕子阿姨在和不熟的人說話時非常冷淡,這點倒是對我偽裝有好處,但是一熟悉就特別嘮叨……”
遇到不想說話的,只要不開口就可以,可雖然今晚這些人大概不會把夫人喊起來和他見面,明天總是要見的,得用一個晚上想清楚對人的態度。
“你說是夕子小姐?她突然從東京回來了,還要洗澡?”
只穿著身白色的里衣,服侍在內院的現任女管家忍受著夜晚的涼風,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小姐,現在的夫人嫁過來后才從伊藤家到這里,伊藤家的老夫人擔心小姐壓不住臭名遠揚的南瘋子,所以才派她過來。
事實上,完全沒有用,去年因為南家一個同族兄長死后,女兒被南政宗強硬送去日本,夫人和南老爺還大吵了一架。
“夫人一直覺得,夕子小姐很像以前的她,所以才念念不忘那個在父親葬禮上一滴淚都不哭的堅強女孩。”
女管家對著門房搖了搖頭:“但是夫人都睡下了,現在叫她起來兩人相認,說不定談話要到天亮去,還是我去見一下夕子小姐吧。”
“我是在想,那真是夕子小姐嗎?一言不發地跑了回來,渾身臟兮兮的,要不是她看這個家里的態度非常自然,另外衣服也昂貴,我當時可能就把她轟出去了。”
門房準備回去睡覺,不過回頭提醒了一下管家。
“假的夕子小姐?”
管家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還會有這種情況,真的有人冒名到其他人家里就是為了洗個澡?就算不清楚南家在京都貴族圈里的名聲差到哪去,也該意識到能有這么大宅院的家不會太簡單吧。
離浴室并不遠,已經可以看見燈亮,她走到浴室門口看見了地上的臟衣服,直接伸手拿起揉搓。發現的確是很高級的料子,而且可以聞到香味,顯然是衣服在穿之前就用香薰了幾遍。
“衣服在哪里?”
從浴室內傳出少女的聲音,記不清夕子小姐聲音的女管家也只好跑去將一套還算不錯的衣服放進木簍,拉開門稍微推進去一點。
她看見一道黑影從浴池里站了起來,雖然還沒有女孩的明顯性狀,但一走一動卻自有一股淡淡的風情,頗有種讓人賞心悅目的感覺。
站到門前,黑影彎下腰從木簍里撿出淡黃色的長裙以及白色羊毛領衣,當著女管家的面就慢慢穿上。
【鼻子熱熱的。】
女管家手指輕點了一下人中,看著指尖上的紅絲,咳嗽著問道:“夕子小姐突然從東京回來,是因為什么?”
“想回來看看。”
的確是關東的口音,夾雜著些許關西腔,發現眉眼和臉的確與一年前的女孩差不多,女管家立刻道:“一年多沒見,夕子小姐又漂亮不少,小姐怎么還在說關東話,已經回家了不是嗎。”
“說京都腔,東京人是會笑話的,好不容易才改了,換了口音,前功盡棄。”
突然拉開門把女管家嚇了一跳,悠二就這樣帶著好奇看著她,直到對方因為不好意思低下頭才用手整理好特意改變的長蘑菇頭。
他記得香織小學的時候只要出門玩,家里的夕子阿姨一定會給她做討厭的蘑菇頭,還說這是有福氣的發型。
“叔叔在哪里,沒有打招呼就回來,我想去和他道個歉。”
“老爺陪大岡先生去國外了。”女管家示意悠二跟著她,兩個人往悠二記憶中吉本阿姨房間的方向走去。
“夕子小姐,夫人她已經睡下了,今天這么晚,還是先休息吧。”
正對著院子的第三個房間,里面干凈到什么都沒有,綠色的榻榻米上一個昏困的十歲左右的女孩正在鋪床,她是剛剛管家來拿衣服時順便被喊醒的。
“她是……”
“是家里仆人的女兒,最近在這里讀小學。”
“明天早上我要吃燉菜,烤魚,還有腌漬,用純米。”
“…嗨。”
這人是誰悠二一清二楚,他于是直接讓女孩回去睡覺,順便讓管家也離開,等到房間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貼在門上聽著外面的聲音。
“真不愧是南家人,連早飯都一樣……”
管家的吐槽聲消失在了走廊上。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