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直子看到了隔壁完全變成另一個世界的房間時,她整個人都震驚了。
她對這個同父同母的兄長此前的了解只有仆人們口中的那些八卦,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那些“不學無術”“自甘墮落”是這么個墮落法啊
而且禪院直未一開始和她說話時還很不自在,總是莫名其妙就開始化身調色盤,試圖強行找話題也因為說話習慣性拐彎抹角讓場面陷入尷尬,必須靠雀子在一旁充當翻譯然后他就又開始變臉色,但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的態度忽然變得坦誠了許多,開始詢問直子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和她的想法,說話也自然起來直子看得出來,這個時候的他應該才是他真正的樣子,而不是那種局促不安地想要和她拉近關系的模樣。
要說直子對他反不反感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許還要糾結疑慮一下禪院直未的目的,但在她問過雀子,她是否希望自己和禪院直未好好相處并在沉默的最終得到肯定的回復后,信任著雀子的她開始嘗試用對待兄長的態度回應禪院直未這讓她完全措手不及的熱情。
更別說自從她幾乎不再邁出自己的院落后,禪院直未的頻繁造訪的確為她的生活帶來了新的樂趣。雖然除了雀子外的其他人看到禪院直未拉著她玩樂時常常露出隱蔽的痛心眼神,但就直子逃課慣犯ver本人而言摸魚才是最爽的
而在今天,禪院直未為她帶來了新的東西一臺松下的s1200k3與幾張黑膠唱片。
“這是我買的第一臺唱片機,到現在也用了四年多了。”少年頗有些感慨地說著,拿起手邊的黑膠唱片,從唱片套里取出唱片后放在了唱片機的轉盤唱片墊上。他在直子的注視下轉動唱臂并輕輕下壓,前端的唱針便徐徐下降,在隨唱臂的移動開始旋轉的唱片邊緣逐漸流淌出樂音。
theskyithdiaonds。
迷幻的合成器前奏中,禪院直未看向對面的直子“從你和加茂家的那個小子訂下婚約的一刻起,加茂家和禪院家的信息、資源交換便開始了。”
“距離上一次兩家聯姻也有六七十年了,據說也沒有出現繼承了術式的后代。大家族之間的秘藏和資源積累是很豐富的,更不要說隔了這么長時間,兩家間不知道又藏掖了多少東西,有了這個機會,他們才不會放過。”禪院直未笑了一下,那是很冷淡的笑聲。
在他那可以用“無可挑剔”來形容的聲音里,沙啞而憂傷的歌聲飄蕩著。夏末的花木肆意且瘋狂地燃燒起自己最后的生命,庭院里的風輕輕卷起白砂地上的花葉,將之送上果醬色的天空。直子抬頭看著此時只有兩人的庭院走廊,她聽不懂的歌聲猶如在送別夏日的最后一個傍晚。
“不過,婚約可不代表著真的要結婚。以你們倆的情況,我猜等到那些人把想要的東西分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最多到你們成年吧,你信不信,這個婚約就會因為什么不可抗力取消”禪院直未也抬起頭眺望遠方的天際。他這句話的語氣略有變化,似是在調侃,又像在諷刺。
“那個時候,我就可以獲得自由了嗎”直子的聲音很低。她像是因夏末秋初的涼風感到寒冷一樣抱起膝蓋,把下巴擱在上頭。聽到直子的這個問題時,禪院直未卻陷入了沉默。直子沒有期待他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或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沒有說出口的答案。
在一陣長久的沉默和漸起的吉他聲中,下一首歌奏響了。
“thisbirdhadfon,iitaf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