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冉跟著聞硯走進教室,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微暖的陽光在課桌上曬下一片碎金,洛明冉將書和筆記本輕輕放在桌面上,落座后才真切感受到上課的真實感。
在他的那個時空,沒有學校,人們想獲得信息,只需要在智腦的商城中購買數據庫即可,知識來得廉價又簡單,便無人珍惜,更不會去探究新的知識和真理。
洛明冉就像虔誠的信徒步入教堂,滿懷崇高的敬意。
“明冉似乎很高興”聞硯被洛明冉的喜悅感染,平平無奇的一節課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嗯,學長,你們上節課學到哪了”洛明冉打開筆記本,上面整齊地寫著預習筆記。洛明冉寫字的機會很少,所以他的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說是稚嫩,但一步一畫規規矩矩寫出來的字也別有一番工整流暢的美感。
“1805年的狐貍案1。”聞硯翻開自己的筆記本。
1805年狐貍案又叫皮爾遜訴波斯特案,是說一個人追捕一只狐貍,就在狐貍快要被抓住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開槍把狐貍打死并帶走狐貍。后來,追狐貍的人把這個打死并拿走狐貍的人告上法院。
法院的裁判結果是,狐貍的所有權歸開槍打死狐貍的人。
“上節課我們看完案例后,便討論這個案子,課后查詢類似的案子留到這節課合并討論。”聞硯將前一晚整理的案例資料遞給洛明冉。
洛明冉完,文森特教授也開始講課了。
文森特教授看到了一個陌生面孔,和藹道“旁聽生,你來說說為什么狐貍的所有權歸開槍打死狐貍的人。”
洛明冉起立“判斷所有權的歸屬問題,不能按追逐原則,而是根據捕獲原則,所以狐貍的所有權屬于最后獲得狐貍的那個人。”
文森特教授繼續問“為什么不能按照追逐原則”
洛明冉想了想說“假如這個案子之后,出現多人追逐一物的案子,就不好判了,采用捕獲原則可以避免類似的爭議,雖然犧牲了一些正義性,但從長期來看,這是對社會秩序最好的選擇。”
文森特忍不住笑“布蘭代斯說過一句話,在大部分情況下,確定法律規則,比正確地確定法律規則,更重要2。你和他很像”
洛明冉微微松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文森特看向所有同學“你們要記住,司法的目的不是塑造正義,而是定紛止爭,維護正常的社會生產和生活秩序,希望將來我的學生能在法理與情理之間做出正確的選擇”
下課后,洛明冉和聞硯前往食堂,陽光透過綠葉傾瀉在林蔭道上,兩人的影子掠過路上的光斑。
不知名的“騷擾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洛明冉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明冉”聞硯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洛明冉望向他,手指無意中點到了接聽鍵。
洛明冉青澀的面容上盡顯朝氣,他的神采比午后的日光更加奪目艷麗,讓聞硯心上一晃。
“如果你是追逐狐貍的人,你看到狐貍落入別人的手中,你會不會不甘心”聞硯暗含深意。
“會。”洛明冉坦然道,“學長,我們相處不久,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死不休的人,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我想辦成的事就一定要辦到,什么都不能阻止我,那只狐貍必須是我的。”
他一定要改變自己的世界,讓人類文明源遠流長,所以他不會迷失自我,亦不會有絲毫的懈怠,更不懼未知的將來。
聞硯怔了怔,神色黯然明冉,你就這么喜歡陸澤淵嗎為了得到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在異國他鄉吃苦受累
“值得嗎”聞硯沉悶道。
“值得。”洛明冉把手機放回口袋。
電話那頭,陸澤淵冷硬的心微微一動,嘴角那抹不經意的笑暴露了他心中的竊喜。
真是霸道
陸澤淵第一次在工作中摸魚,竟是為了偷聽洛明冉那枯燥乏味的日常。
洛明冉正在上樓梯。洛明冉正在打菜。洛明冉中午吃了餃子。
“明冉,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陸澤淵隱約聽到聞硯這么說,頓時警鈴大作,就像是一個被追捕的小偷。
明明什么也沒有偷到,他心虛什么
洛明冉身邊那個男人才是小偷,不過就算他想趁虛而入,洛明冉最在乎的人還是自己。
陸澤淵很是淡定,悠閑地喝了一口咖啡,咖啡的醇香中帶了一絲回甜,似乎與往日不同。
電話那頭,洛明冉把手機遞給聞硯,后者隨手把手機關機,打開后蓋把電池取出來,用充滿電的電池替換掉它。
聞硯把手機還給洛明冉“可以了。”
“學長真周到。”洛明冉把手機收回口袋。
“這是”
賢惠。
聞硯把話咽了回去,掩飾一般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個淺綠色的素餃子給洛明冉。
“嗯”洛明冉疑惑。
“這是蔬菜餃,你嘗嘗。”
“嗯。”
另一邊,陸澤淵黑著臉放下手機,問秘書“聞硯的公開信息還是查不到嗎”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