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這么麻煩。”木子笑著說:“上次三大宗的事兒之后,他們應該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就怕有不開竅的人……”格萊說道:“若是又在龍頭灘埋伏,我們雖然不懼,可也總是麻煩。”
木子笑了笑,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知道格萊在擔心什么,說到底,兩人都只是小小虛丹而已,雖說進步神速,但要想真正和三大宗抗衡,不借用冥王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每次借用冥王的力量,都總會讓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變得薄弱一分,讓冥王的意志侵蝕得更加嚴重。這不是麻煩,而是要命!
上次動用冥王的力量去滅殺穆辛長老,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事后卻讓他花了足足兩個月和冥王入侵的意志抗衡,每天顛三倒四、迷迷糊糊、自言自語。此后即便是在冥河深處最危險的地方,木子都沒有再動用冥王之力,靠著他和格萊、靠著生死棺的幫助一路闖過來……于是直到這兩天才終于感覺意志稍微清晰了一些,冥王在自己腦海里嘮嘮叨叨的聲音小了許多,對木子的影響也變得微弱了許多。而像今天這樣擁有完整的自我,還能想到黑金鎮的山寨‘可樂’,那真是前兩個月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不動用冥王的力量,身體里沒有他的氣息殘余,冥王的意志就會虛弱,當然,要想清除掉是不可能的,木子能感覺到,就比如現在,他都能聽到腦子里那個桀桀怪笑著的聲音:“木子,壓抑自己的天性是件很痛苦的事兒,你本就是掌控生死的審判者,豈是那什么所謂的三大宗可以左右的?只要徹底的敞開心扉,你就能得到我的力量,別說三大宗,便是地界那些八級文明,毀滅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無論是你,還是你身后的地球和那些你想要保護的人,都可以活的滋滋潤潤,何必這么卑微、這么辛苦?”
木子微微一笑,沒有應聲,冥王的各種說辭他聽得實在太多了,他都已經能背下來。
“又不理我,沒用的……”冥王繼續說道,就像是在逗著木子玩兒,并且樂此不疲,自從融入了生命體的世界,他覺得以往的日子都是白活了,這才是存在的價值,否則跟死了有什么差別,所以他更加渴望木子的身體,“你想抗拒,你覺得我是在誘導你,可我只是說出了你自己心里的話。為什么要抗拒?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們原本就擁有著同樣的靈魂和使命,為什么要卑微的活著?”
木子這次甚至沒有理會,還暗暗有些欣慰,這聲音只是在腦海里響起,木子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并沒有說話,這和一個月前那種身體被掌控后自言自語的狀態比起來簡直好太多了。
他只是轉過頭沖格萊笑了笑:“是啊,麻煩。”
兩人都有意的沒有提起冥王,盡管兩人都知道所謂的‘怕麻煩’只是個借口。
“偽裝一下。”他隨手輕輕拍了拍生死棺的棺材蓋,有灰色的霧氣從棺材縫中透了出來,有兩縷分別籠罩在了格萊和他自己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朦朦朧朧,就好像是你每次上街時眼角余光掃到的路人,既看不清、記不住對方的容貌,卻又并不以為意。而剩下那縷霧氣則是包裹住生死棺,就像他們之前化形的小舟一樣,非但讓人容易忽略掉生死棺的存在,且還有幻化之效,即便有心人細看,也仿佛只能看到一個碩大的布袋被他抗在肩上,毫無奇異之處。
卻聽冥王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嘖嘖嘖,為了遮蔽一些凡俗的視野,就要改變自己,木子你真是活得太辛苦了,連我都忍不住心疼。”
“走吧,”木子卻充耳未聞,只是沖格萊笑著說道:“黑金鎮,好久沒嘗到可樂和啤酒的味道了,希望那家黑鐵酒吧的老板這次不要再摻水。”
可這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別說黑金鎮,就算是整個地下世界,除了一些格外高檔的場所,大部分地方能買賣到的一切食物幾乎全都是偽劣過期食品。就連所謂很像可樂的咕咕酒,看起來也是灰撲撲、渾濁濁的,格萊嘗了一口,那股糖精一樣的甜味兒混著一股酸餿的味道,即便在黑金鎮這地方也沒幾個人喝得習慣,因為它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咽,將之和地球的可樂對比,那可真是太侮辱可樂了。
木子卻喝的很享受,瞇著眼睛,就像是在慢慢的回味。
格萊看得暗暗搖頭,他知道木子喝的不是‘假可樂’,而是一種回憶,只有陪在木子身邊的他才最了解木子究竟每天在和那所謂的冥王意志做著一種怎么樣的抗爭,那種人格分裂的體現太過恐怖,自言自語的詭異只是最弱的表現了,包括各種自殘掙扎都不勝枚舉,這可已經不止是局限于生死的抗爭和恐怖,人死了還有轉世的機會,在第五維度可靈魂不滅,可若是被冥王奪舍,那就是真正的消亡,再也不復存在……格萊覺得這種煎熬和恐懼,即便換成是自己恐怕也已經崩潰掉了,也就是木子才能扛得住。
他喝了口啤酒,仍舊是那酸餿餿的味道,但至少比咕咕酒要好不少。
冥王的意志……如果是學長,或許會有辦法吧?
他不禁想到了王重,有那么一瞬間的分神,這些天,木子很累,但要照顧他的格萊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似乎是那個叫王重的地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