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說什么你終于找到真愛了還是太粘人想我幫你拿掉滾蛋”
“你不是問我要怎么惡心他嗎。”
江弈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不出意外的話,過段時間芷欣會過來c市,帶我一起去見家長。”
金克年徹底說不出話,突如其來的浪子回頭他為什么完全沒有真實感
但他江弈就算訂婚結婚跟對付紀九韶又有什么關系
“除了揍你,紀少對你應該沒其他興趣。”
江弈對著鏡子抓了兩把頭發,“但是芷欣,姓紀。”
“啪”那頭的電話率先掛了。
想贏紀九韶,很難,非常難。
紀九韶這個人跟他的家世一樣,高高在上、無法撼動。
他說最討厭這人又能如何
兩者之間過于巨大的鴻溝,讓他連討厭憎惡的理由都說不出來、說不清楚。包括金克年也不明白,只會覺得他瘋了。
他看見紀九韶就恨得瞋目切齒、暴跳如雷,可事實上他從來沒有立場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有些鴻溝無法填平這種事,他的確高中畢業那年就懂了
高中畢業后的暑假,陳素素十九歲生日,邀請了很多人去慶生,有他的邀請函,于是他也去了。
江弈提出過替她包場,可是被回絕了。生日當天他精心準備了禮物一把diy的藍白色鑰匙,這把鑰匙能啟動一輛新型女士銀色跑車,跑車就停在酒店停車場。
他記得那天的場地在c市最好的酒店,是紀九韶包下來作為生日派對場地送給她的,場地布置得很好看,但是紀九韶本人并沒有到場。
他自信自己的份禮物是全場最貴重最有排面的,自信陳素素會發現他的好,自信陳素素會放棄紀九韶。
陳素素接過禮物,像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禮貌的微笑,然后看見握了一整晚的手機收到的簡訊,笑得眉眼彎彎,動人心弦。
江弈就站在旁邊江弈在的時候沒人敢比他更靠近陳素素,他站的太近,能將陳素素的短信界面看得清楚明白,屏幕里的短信真的很短,只有四個字“生日快樂。”
他摸到自己外套里的手機,冰冷的,他換過很多個手機因為他總覺得收不到回信是手機壞了,每個手機的發件箱里都有過幾百條短信,每一條都比這四個字長,得到的回信卻比這四個字還要短。
那瞬間,他理解了鴻溝。
不想繼續再待在這里,轉身,跌跌撞撞穿過嘈雜的人群,走出酒店。
夜風席卷,他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段路。
仰頭眺望馬路,兩邊的行道樹延伸到黑漆漆的夜色里。
然后迷迷糊糊地想起a校外有一條路好像也是這樣的,他曾經帶著兄弟在那條路邊跟外校約架斗毆,次數多到數不清,無論輸贏,無論站著還是躺著,總能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快速駛過,他看不到車窗里的人,只有偶爾,車窗開著,能瞥見窗邊卷起衣袖的胳膊支著下顎,不知在看窗外的什么,一晃便過。
那輛轎車跟那個人一樣,進入視線,經過,然后消失,從無停頓。
不知走到了哪個巷口,他累了,慢慢靠著墻蹲下來,腦海里充斥著雜亂的畫面,黑色轎車駛入酒店,他奉為女神的人與轎車的主人相攜走進酒店,最后是陳素素看到短信的笑意。
他縮在墻根,側臉緊壓著手臂,肌肉痙攣著,企圖不去想,但是沒有用,暴躁與無力在身體里沖撞撕扭,他恨,他咬牙切齒,想沖上去,但事實上他只能恨陳素素是笑著進去的,紀九韶比江少爺有錢有權,陳素素從來沒有接受過江弈,紀九韶從來沒有把江弈看進過眼里,他其實根本連恨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他才更恨這股恨甚至揉到骨子里,浸入血液里。
不遠處一只翻完垃圾的黃狗似乎是察覺了這個不速之客,濕潤的眼珠探究地轉向墻角的巨物。
他看了看狗,狗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