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車廂到底不是河水。
此番,許舒受到的反噬遠比壓縮水流時要大。
好在他如今的肉身已非當初可比,只是噴了一口血便成功將車廂收入。
車廂進入綠戒空間,就像大象被關進冰箱。
頓時,車廂被擠壓成一堆鐵餅,坍縮在一起。
車廂才被收走,沿河上下的冥怪都停止了狂躁。
河心中央的眾人全看傻了,嚇壞了。
此刻,幾乎全部外溢的冥怪都被聚攏到了此處,河下、橋上、沿岸,都堆滿了猙獰的冥怪,仿佛讓人置身于冥界一般。
就在眾人彷徨無措之際,大量嘶吼的冥怪,忽然沿著西北方追去。
呼啦啦,瞬間走空,便連落在河里的冥怪,也奮力朝那處追去。
原來,卻是許舒爬上岸后,第一時間從綠戒中挪移出了車廂。
血液羅蘭遇水并不會消退,同樣,車廂改變了形狀,也不會影響血液羅蘭氣味的釋放。
冥怪潮重新有了標的物,自然玩命追逐而去。
許舒不敢怠慢,他打出一張封魂符,陰魂出竅,鉆入銀尸中。
眼見冥怪如潮逼近,他趕緊收了車廂,銀尸騰空飛起。
遁出百米后,再度挪出車廂,冥怪潮又被調動。
就這樣,他沿著鐵道線,飛飛停停,擠壓成一坨的車廂也在綠戒中進進出出。
冥怪潮就這樣被他調動。
堆積在河心的秦冰等人,全看得目瞪口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主導這一切的,一定是那個男人。
“奇技淫巧,終不是煌煌正道。”
蔣毅文一雙眼睛瞪得血紅,低聲譏諷。
他話音方落,卻聽厲俊海道“姓蔣的,許兄舍命救護大家,你卻說他為了出風頭,連性命也不要,死了活該,這是人說的話么”
蔣毅文說話的聲音很低,厲俊海并不能聽見他到底說了什么。
但這并不妨礙厲俊海生出弄掉蔣毅文的心思,攀誣于他。
此刻,正值兵荒馬亂,人心未定,而眾人尚念許舒大恩。此時動手,機會正好。
“真是狼心狗肺”
“踏馬的,此獠還一心爭奪指揮權,若真讓他指揮,大家的小命一準兒玩完。”
“許指揮沖鋒在前,撤退在后,遇強則爭先,護佑弱小,終于為我等爭得一線生機。世上竟有如斯狼心狗肺之人,才得了人家好處,就在背后詛咒。”
“大周正因似這樣的狗官多了,國勢才每況日下,此獠不除,大周不安。”
“”
眾人越說越氣憤,蔣毅文氣得渾身發抖,才想張口解釋,卻又覺得有失身份。
沒想到眾人的火氣越聚越旺,甚至把大周國勢敗壞之因,都牽扯到他的身上來了。
蔣毅文終于有些慌了,才要分辨。
一道飛鏢射來,谷春才揮手打落,啪,啪,有槍聲響起。便見一名青年士卒高聲呼嘯“我張徹,今日為國誅賊”
氣氛烘托至此,眾人各個情緒高漲。
仿佛這一路行來經歷的鮮血、恐懼、死難,全是蔣毅文帶來的。
蔣毅文終于慌了,想要拿出官威鎮壓,厲聲喝道“我乃堂堂”
他不呼喝還好,這一呼喝,攻擊聲越猛。
河面上竟然卷起狂浪,朝他淹沒而來。
谷春見勢不妙,一個猛子扎進河里,蔣毅文也終于顧不得體面,才要跟行。
嗖地一下,他竟被水浪從河里高高卷起。
啪,啪,兩聲槍響,一槍打偏,一槍正中蔣毅文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