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道“對呀。我們就住在往西六里處,穿過林子再翻兩座小嶺便到了。”那女孩輕咳了一聲,向男孩使了使眼色,男孩只做不見,又道“咱們既然是朋友,你說了名字,我便也要說。我叫做孫立琢,她是我的雙生妹妹,叫做孫妙玫。”婁之英點了點頭。
孫立琢道“我爹爹管教我們甚嚴,今日我們離家遠了,已算犯了家規,又和外人說了名姓,必會被爹爹重罰,因此我妹妹有些害怕。但你助我們打退豺狼,于我們有恩,如何能藏姓名不說爹爹要罰,便罰我一人好了。你不用擔心。”最后一句卻是對自己妹妹而說。
婁之英頗感過意不去,道“既然如此,你們可以不說的。啊,是了,你們如何與這豺狼遇上”
孫立琢一指妹妹懷中的兩只幼崽,婁之英此時方才看清,原來這是兩只花斑小豹,只聽孫立琢說道“我和妹子今日閑逛,一下子走的遠了,來到此處正巧碰見這只惡豺,要捉這兩只豹子寶寶就食,妹子可憐這兩個小豹,便和我一起趕豺狼離開。哪知這惡豺恐怕餓的發昏了,連吃我幾拳幾腳也不死心,我正愁如何打發掉它,卻正逢你趕到了。”
婁之英這才明白來龍去脈,此前幾年雖然他也偶有下山與鄉村孩童玩鬧,但當地人方言佶屈,溝通不暢,是以總也玩不盡興,今日見到孫氏兄妹,講的都是中原口音,孫立琢又十分大氣爽快,婁之英大有知己之感,頓時和孫立琢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起來。孫妙玫一開始多有顧忌,但聽到兩人講到好笑之處,也覺開懷,將爹爹的責罵拋到九霄云外,和二人講做一團。
婁之英摸了摸小豹的頭頂,那豹瞇起雙眼,揚頭給他撫摸,婁之英笑道“這豹子只怕沒有一個月大罷。”
孫立琢道“我瞧來也是初生未久,不知它們的媽媽哪里去了,這么小就放任不管。”婁之英一愣,忽然想起此前在林中見到的野獸足跡,似乎就是一個豹子的腳印,頓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孫立琢剛要問他如何,猛地眼角一晃,似乎遠處林中樹枝在動,他轉頭一看,不由嚇得大驚失色,婁之英和孫妙玫順他目光看去,也不禁色變。
只見東北角樹林中,一頭九尺花豹正躡手躡腳地盯著三人凝視,想是它在林中窺探已久,婁之英適才驚呼,它也嚇了一跳,帶著樹枝一起晃動,這才被孫立琢驚覺。花豹見幾人已注意到自己,便不再畏首畏尾,而是溜到三人面前,瞪起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孫妙玫懷中兩只幼豹,口中發出“絲絲”地低吼之聲。
婁之英叫道“快將小豹扔掉”孫妙玫也猛然驚覺,兩手一撒,將兩只幼豹摔在地下,其中一只硌在石塊之上,痛的哀哀直叫。
那母豹大怒,低吼一聲,便向孫妙玫撲來,孫妙玫嚇得向旁急閃,孫立琢撿起身邊一塊大石,舉過頭頂向豹砸去,母豹腰肢一扭,兩只后腳急向后蹬,踏在孫立琢大腿之上,頓時抓的鮮血淋漓,母豹復又撲向孫妙玫,婁之英挺起枯枝朝它急刺,被那豹回身前爪一揚,將枯枝一掌拍碎,連自己也跟著摔倒。原來母豹兩次突襲女孩皆是虛招,卻將兩個男孩打了個不知所措,婁之英才知這只猛獸遠非適才的豺狗可比。母豹轉身欲待撲咬孫立琢,孫妙玫急趕來救,卻被它挺起尾巴,一尾剪在額頭之上,這一下痛入骨髓,孫妙玫仰面摔下,直跌了個七葷八素,神智也不清了。孫立琢拾起碎石不住擲出,母豹低頭閃過,就勢一拱,將孫立琢頂出三四丈遠摔在地上。
母豹轉過身來,見孫妙玫仰在地下,又是低吼一聲,咧開大嘴撲去,孫妙玫此時半暈半醒,連閃避也是無力,婁之英俯身過去,抱起孫妙玫著地一滾,卻仍未躲過母豹的利爪,被它抓的脊背脖頸盡是爪痕鮮血。婁之英疼的似要昏過去一般,見那豹又再撲來,將兩眼一閉,腦中早已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