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世事難料,我也只是推想一切可能。”
葛威搖了搖頭道“親家與我是至交,這十幾年來一直在老家衢州安生,年前才到臨安。他既沒和人結怨,與我門下這班弟子、仆從也都不熟絡,料來不會有人想要害他。”
虞可娉點頭道“嗯,新娘與人無怨,適才聽眾位師兄分說,新郎似乎與同門和各街坊親朋偶有摩擦,兇手的害人之心為何,一時難以預料。不如先從害人之法下手。”
葛威的兄長葛姜問道“何為害人之法”
虞可娉道“洪大夫,你說這毒是如何下在茶碗之中的”
洪扇道“當是有人將毒物涂抹于杯中,經熱茶一泡,毒藥盡在水中,飲者喝下便中毒了”
虞可娉道“如此說來,這毒物是涂在眼下的六個茶杯中了。劉師兄曾說,昨日他親自安排敬茶杯具,用的乃是白色的品茗杯,不是眼下這銀色的聞香杯。適才這位自盡的師兄也說,他去下毒時,見到的也是白色品茗杯,大伙說是也不是”
劉順道“沒錯,我昨天置辦的是白色品茗杯,師父,這是千真萬確,弟子不敢有一點虛言。”葛威皺著眉頭微一擺手,示意他不要插話。
虞可娉又道“我們假使此言不虛。何管家,今日你幾更起床到后廚打理時約莫是什么時光你可還記得”
何管家道“今日是少主大婚,五更天我便起床了,卯時未到,我便帶著下人到廚房準備。”
虞可娉道“好極你可記得清楚,那時茶具為何”
何管家答道“劉少爺千叮萬囑說敬茶重要,我怎敢怠慢,進了廚房便去查看,那時候托盤上放的正是眼下這銀色聞香杯”
劉順剛要說話,虞可娉道“劉師兄且住何管家和一眾下人同在廚房,不會輕易扯謊。這中間的蹊蹺,咱們來逐一推斷。”她環顧四周,向十定門諸位弟子看了一眼,又道“何管家去廚房是在卯時,只要再知道這位偷去下毒的師兄何時前去廚房,便可察明換杯是在何時。”
葛姜道“咳,如今程道已逝,他何時去廚房下毒,只怕永無得知了。”
虞可娉嫣然一笑,道“怎么會”望向葉丁道“葉師兄,這事你最清楚。你說這位程師兄試你三次,想必他何時出門,你必定十分了解了。”
葉丁凝神想了一會,道“我記得,我記得。程師兄回屋時沒過多久,便有五更更起。想來他去下毒時,已近寅時了。”
虞可娉道“照啊程師兄下毒已近寅時,那時廚房里放著的,尚是白色品茗杯。何管家與下人前去廚房乃是卯時,那時放著的已然是銀色聞香杯了。這毒是下在聞香杯中的定然沒錯,而換掉聞香杯的時辰,就在寅時與卯時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