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孔目道“樊捕頭沒和你們說么哼準是這廝小肚雞腸,見你們來歷不明便多加排擠,不肯交心事關案子你們有什么要問,今夜都由我們來訴說明白,藍捕快,便請你將蒲羅拔的事說給大伙聽聽。”
藍元寶應聲道“是。馬莊主,想是你久在北方,對本地的事有些生疏了,蒲羅拔大夫當年本是一個小小的番醫,后來給一個豪紳治好了怪病,這才得享大名,成了嶺南一帶的神醫妙手,你可記得那豪紳是誰”
馬于仁恍然道“照啊,我卻忘了,那豪紳劉員外,便是柴保正的岳丈”
藍元寶道“不錯,當年蒲羅拔大夫能平地聲雷,也是得了劉員外不少資助,自此他便算依附了劉家,后來雖然劉員外逝了,但他和柴保正仍十分交厚,這些年從未短了走動。昨個晚間,柴保正患了頭風,蒲羅拔大夫到柴家出診,他便是柴通生前見到的最后一人,是以今晨管家一發現尸首,咱們便請他回來問話,倒也并非要治他罪。”
虞可娉道“柴保正最后見到的是前來會診的大夫他一夜未回房睡覺,柴夫人不曾覺察么”
藍元寶道“柴家說柴保正在書房通宵達旦乃是家常便飯,是以柴夫人毫不稀奇,并未感到什么異樣。”
馬于仁急問道“既然不是要問罪蒲羅拔大夫,緣何此時仍不將他釋放”原來他帶婁虞二人來到嶺南,本就是奔著海外神醫而來,暗想自己曾夸下海口,若是如此收場,實在過意不去,是以三句話不離此人,定要問個明白。
藍元寶道“蒲羅拔昨夜出診柴家,但今晨我們遍搜書房,并未找到半點藥膏藥湯的痕跡,白天大伙輪番審訊,蒲羅拔又說柴通其實并未患病,只是拉他過去談心,但兩人究竟談論什么,他卻語焉不詳,說的含含糊糊,令人不得不生疑。他是面見柴通的最后一人,供詞中又有諸多疑點,是以就算他不是兇嫌,衙門也不能輕易放他。”
虞可娉點頭道“柴保正昨夜絕不是問診蒲羅拔大夫,他若真患了頭風,又怎會飲酒料想他叫蒲羅拔大夫過來,當是為了別的事。”
馬于仁道“若有隱情,咱們便去當面和蒲羅拔大夫問個清楚,也好盡早還他清白”
虞可娉道“他對著差役大哥們不肯說,對咱們也未必就肯張嘴。何況真兇一日不得歸案,他便一日洗不脫嫌疑,就算見了只怕也是徒勞。”
李孔目道“虞小姐說的不錯,當此時候,蒲羅拔斷不可放,若要徹底救他,只有快快破案方是良策。關于案情你們還有什么要問,盡可講來。”
虞可娉道“我聽鎮的人說,柴保正生前有個結拜義弟,兩人本是過命的交情,后來不知因何反目成仇,這些年都鬧得不大痛快,卻不知李孔目和藍捕頭知不知道內情,這二人到底為何事而起爭執”
李孔目多在衙門口里辦公,于這些民間謠傳只略有耳聞,詳情卻不大了然,藍元寶則久在市井廝混,對此事倒是一清二楚,于是接口道“便是那個鄺思文鄺掌柜,這人本也是個富商,當年和柴保正交厚時,也得了不少百姓暗里的指摘,后來他和柴保正翻臉,反倒博回了好名聲,眼下在鎮倒是口碑極佳。”
眾人不解其意,都眼巴巴地看著他,藍元寶繼續道“其實他二人鬧翻也沒那么多年,不過是一年前的事罷了。當時縣內有個傳言,說本朝三司使韓大人年歲大了,這二年內就要致仕還鄉,而他老人家的故土正在咱們博羅郡。似他這等達官貴人,家丁仆從不計其數,頤養天年如何能沒有地產、田產于是乎本地不少豪紳都躍躍欲試,妄圖將自家的土地賣出個好價,柴保正也是其中之一。早先他發跡后,曾在鄉下購下過老大一片村落,如今正適于賣與韓大人,可是那片地里住了二十來戶村民,就靠著這點收成吃飯,若將田產賣了,這些人都要背井離鄉去討生活,他們如何肯干是以便一齊找到柴家,打算討要說法,可柴保正是個鐵石心腸的大商人,哪里會管村民們的死活,他使人一通亂棍將大伙趕出鎮子,仍然我行我素,打算將鄉下的土地置賣。
這些村民見柴通不為所動,走投無路之下,只得去求鄺思文幫忙。原來鄺掌柜早年也有不少營生,可他財道不旺,幾年折騰下來,早已敗了個底兒掉,后來索性不再自己經營生意,而是去給義兄柴通做打副手,也算跟著混口飯吃。本來大伙求他,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原沒指望他會出什么力,能給說幾句好話,讓柴通給大伙安置時別那么苛刻,也便知足了。誰知這個鄺思文一反常態,堅持要為村民們討回公道,又是組織大伙報官,又是安排大伙滯產,竟與自己的東家唱起了對臺戲,來了個針鋒相對。他二人自此便撕破了臉皮,成了冤家對頭,也正因如此,柴保正在鎮的罵名愈甚,而鄺思文倒成了仗義扶危的大善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