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虞見宋家已有兩個女孩,一問才知宋夫人懷的乃是第三胎,如今宋家的香火全都寄托在了這一胎。宋鞏為人體貼,怕妻子操勞,不僅自己告假回家陪護,還請了隔壁的周婆婆過來一齊照料,他見婁虞二人雖在閑嘮家常,但面色暗含嚴肅,料知必定有事,于是問道“虞小姐,我聽衙門里說,柴保正的命案這兩日進展不順,二位既然來到寒舍,若有什么用得著小人的,請只管吩咐。”
虞可娉道“宋仵作慧眼如炬,我和大哥此番前來,確是有事想請你幫忙,只是如今宋家嫂子身懷六甲,我們不好意思開口。”
宋鞏道“渾家這些天有周大娘照料,我一個糙漢本也幫不手,早已待得煩悶了,若能跟隨小姐一起出力推演此案,那便再好不過。”
虞可娉微笑點頭,當下把要引樊春入甕的事說了,宋鞏道“衙里下都知,李孔目向來瞧不大樊捕頭,藍副捕頭也和他頗有心病,此人若真有罪,這兩人必會落井下石,倒不怕縣里會有誰包庇,不過不過,他真的和柴家的命案有關么”只覺縣衙里的當班捕頭是命案真兇,這事實在匪夷所思。
虞可娉道“和柴家的事關聯幾何,此時難以定論,不過他和邪教菠蓮宗勾搭連環,卻是仈jiu不離十,咱們今夜先抓他一招之錯,再慢慢打開口子。”
宋鞏素信虞可娉之能,當下并無二話,眾人又閑扯了一陣,眼見天近傍晚,便起身來到街,在喪葬街口兜了一會,就見馬于仁帶著五名莊客也已趕到,此時天色漸黑,喪葬街里各門各鋪紛紛結業,沒多久整條街便寂靜無聲。大伙微一部署,決議兩名莊客守在街東頭望風,兩名莊客守在街西頭放哨,剩下那名莊客躲在壽衣店對面雜物箱后查探,馬于仁和宋鞏藏身店鋪墻后,婁虞二人則飛身房,伏在瓦片窺探。
眾人等了約莫大半個時辰,天早已全黑,婁之英趴在房檐,轉頭看向虞可娉,就見她正全神貫注盯著街口,淡淡地月光灑在她側臉,直是說不出的好看。婁之英心中又甜又酸,暗暗起誓今生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定要尋到解治她內傷的法門,正恍惚間,只聽虞可娉輕輕嘆了口氣,婁之英嚇了一跳,還道自己的心事已被看穿,臉一紅,頓時低下頭去,就聽虞可娉輕聲說道“大哥,我也不知這計策是否管用,若是樊春不來,那咱們如此興師動眾,可算是空等一場了,沒的白白在這喂飽蚊子。”
婁之英剛想出言寬慰她幾句,突然間神色一變,輕輕地道“娉妹,低聲,有人到街來了。”虞可娉一臉茫然,舉目望去,仍看不到半個人影,原來婁之英畢竟內功頗有根基,耳音高于常人,他說這話不過半盞茶功夫,就見街東頭影影綽綽走來一人,那人一步三望,行動極其鬼祟,進到街里后便順著墻根前行。婁虞二人因屋影遮著,并未看清這人的面容,直待他走到壽衣店跟前才認出,此人正是歸善縣的捕頭樊春。
樊春站在店前,先四下張望了一陣,見并無什么異狀,這才掏出鑰匙,吱呀呀打開了店門,旋即閃身鉆了進去。婁之英見他果然現身,心中一喜,低聲道“我先下去將他擒住。”虞可娉伸手攔道“大哥且慢。捉賊要見贓,咱們再等一會,看他有何作為,再去將他制服不遲。”
婁之英點了點頭,輕輕揭下一塊瓦來,只見瓦縫中透出了光亮,暗想必是樊春要找什么東西,才不得已點引了燈火,他不惜暴露也要拼命找尋,看來此物肯定十分重要。可那光亮忽明忽弱,明的時候直猶如白晝,二人頓時醒悟,心中暗叫不好,就聽屋墻后馬于仁喊道“兀那賊子,恁地歹毒,竟敢放火燒屋爾往哪里逃”口中不斷打響唿哨。
樊春聽到房后有人,嚇得魂飛魄散,一腳踢開大門,便要往街西頭逃竄,可璧野莊五名莊客聽到訊號,早從幾個隱身處趕來,將他圍困在壽衣店前,樊春把心一橫,剛想和這幾人放對,突然膝彎處一疼,“咕咚”一聲撲倒在地。
原來婁之英在房頂看的真切,一見他闖出屋子,便摸出鐵球,運起小弓射鳥,將他打翻在地,隨后和虞可娉一起跳下屋檐,這時馬于仁和宋鞏也從墻后趕到。樊春看清眾人面容,臉頓時煞白一片,顫聲道“你你們要做甚么”
婁之英道“先救火再說。”帶著幾名莊客沖入壽衣店,好在此店久不經營,屋里潮濕不堪,大火尚未起勢,幾名莊客一陣撲打,總算將火撲滅。馬于仁鐵青著臉喝道“樊捕頭,深更半夜,你跑來這里放火,是要銷毀什么”
樊春此時心緒略為平復,定了定神,撫這膝彎處道“我我來這里查看查看。”
馬于仁道“查看什么你來辦公,怎不帶著其他捕快”
樊春把脖頸一正,道“我是本縣捕頭,要查什么是衙門機密,哪里輪到你們來問”
馬于仁冷笑道“好啊,事到如今你還嘴硬,咱們便去衙里和縣老爺分說明白”命莊客押著樊春,一齊奔赴縣衙。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