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捕頭道“此事說來簡單,你們雖與菠蓮宗久打交道,但料來不知這教派的底細,它共有八個尊者,分管不同地方,這八個尊者又一向面和心不合,分為了好幾個派系。大尊者和三尊者做一路,掌管著皖南兩淮一帶,那是此教發跡的根基之地四尊者和八尊者師出同門,江南一帶的教徒,都唯這兩人是從二尊者、五尊者和七尊者則沆瀣一氣,自兩湖以南至此地,都是他們的地盤那個六尊者孤僻古怪,不受他人待見,早已被眾尊者排擠到北邊。是以嶺南雖是大尊者木歸的故土,但此處教務不歸他管,這里的教徒也都不聽他號令,而聯合西遼國是菠蓮宗一等一的大事,若不參與,豈不要眼睜睜看著二尊者他們做大我和木歸沾親帶故,是他的遠房外甥,又是在衙里當差,若留我在嶺南當做眼線,實是再合適不過,因此這些實底,他俱都講給我聽。我見他如此信賴,本也真心實意要為他賣命,怎料遭受到這一點小小挫折,他非但不想法救我,竟還要殺我滅口既然他不顧念親情,我又何必再替他遮掩虞小姐、婁英雄,我知你二人和這教派素有舊怨,今日將這些合盤相告,一是求你們照護我姑母安危,再者也盼你們能力阻這伙人的忤逆行徑,為我出這一口惡氣”他說了這一陣子話,心神激蕩之余,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又劇烈咳嗽起來。
婁虞二人聽他說的也有些許道理,當下又信了幾分,只是這里頭牽扯復雜,一時不能完全理順。樊春見他倆神色猶疑,還道仍不肯相信,定了定神,又道“虞小姐、婁英雄,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大限將至,實無必要再來誆騙你們。若還是不信,我有一件物事,你們取了來看,自能辨認真偽。”
虞可娉奇道“什么物事”
樊春道“那晚木歸和我在壽衣店私會,你們突然闖來,驚得他慌不擇路,上房飛走,其實倉促間遺下了一件物事,當時我不及多想,匆忙收入懷中藏了,如今正放在我姑母家衣柜第二個屜中,你們一會可去取了來看。”
婁之英道“那是個什么東西木歸既知道被你拾去,又怎會不去你家中搜尋”
樊春道“那是一張寫了怪字的布條,里頭包裹了一枚暗器,我不是武林中人,看不懂其中的關竅,或許這是他們教中常用的暗語。至于木歸知不知道此物在我手中,我猜他何時丟的自己也吃不大準,但早晚會疑心在我頭上,是以我求二位火速趕回我家,護我姑母周全。”
婁之英見他一臉哀苦,牽掛之情溢于言表,遂動了惻隱之心,道“好,令姑母的事包在我倆身上,我們這就去辦,等妥當后再來探你。”
樊春搖頭道“我不成了,二位無需再多此一舉,盼你們日后馬到成功,能一舉將這卑劣成性的教派殲滅”他將最后的心里話全都講出,似乎再無遺憾,把脖頸一挺,竟躺倒在凳上閉目等死。婁虞雖與他并無交情,但見了這等慘狀,心下也感惻然,向他微一拱手,轉身出了門房。
李孔目等見他二人神情嚴肅,倒也不敢多問,婁之英先道“馬莊主,有一事需你相幫,只是時間緊迫,咱們路上邊走邊說。”眾人出了衙門,婁虞將情由講出,馬于仁道“這邪教敢在嶺南撒野,馬某如何會袖手不管但教那老人家還在,璧野莊便會護佑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