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之英伸手一別,急道“我們是替渤海派吳老爺子前來的,特來給小姐送信,事關重大,請務必通稟”
那侍女一怔,道“可是四極島的吳浴吳掌門么”見兩人神情莊重,于是點了點頭,道“二位稍候片刻。”將門虛掩而回。
不大一會,那侍女返回門口,這次收起了臉上冷漠,微微笑道“小姐請兩位進去寬坐。”引二人進到院中。
婁虞跟著她走進,見這宅院也不甚大,絲毫不像官宦人家的住所,只是庭院兩邊一排種著矮樹,上面遍開著紫薇花,另一排則是一片花圃,里頭種滿了萬年青、如意草、美人蕉、雞冠頭等各色花草,那紫薇花又叫做百日紅,端的艷麗嬌粉,經風一吹,直是芳香撲鼻,宅子雖可是滿園春色,叫人瞧來心曠神怡。侍女走到東首房屋,推門進入,只見正中高掛一塊牌匾,上頭寫著三個大字幽棲居,原來這里正是宴客的書房。
三人剛剛進去,內門中又踱進一名女子,婁虞見此人四十歲上下年紀,生的膚如凝脂、眉若柳梢,睫毛細長、雙瞳剪水,雖已不再年輕,但仍掩蓋不住絕色,二十年前,必是世間難得的美女,知道她便是朱淑真了,于是連忙施禮問安。
朱淑真問了二人名姓,微笑道“兩位遠來是客,先歇一歇再說。”吩咐侍女下去準備茶點。
虞可娉見她端莊素麗,舉手投足間溫柔得體,無不是大家風范,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感,舉頭看到牌匾下裱著一首憶秦娥,上面筆墨濃黑,顯是新近掛上去的,隨口輕誦了起來“彎彎曲,新年新月鉤寒玉。鉤寒玉,鳳鞋兒翠眉兒蹙。鬧蛾雪柳添妝束,燭龍火樹爭馳逐。爭馳逐,元宵,不如初六。好詞好詞新年街景的熱鬧,當真是一覽無余了。”
朱淑真道“原來虞小姐也懂詩詞,這是我前時正月初六新作的,不知小姐有何評判”
虞可娉道“愧不敢當。小女才薄,不敢妄論高作,不過這首詞讀來雖喜不自禁,但隱隱有留戀喧囂之意,似乎藏著什么憾事。”
朱淑真嘆道“筆由情生,果真不假。每逢有了新作,我都要讓人掛在墻上,今后也不知還能不能換它。”
她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婁虞二人都是一怔,婁之英先前未曾仔細看她,這時留心她的面容,見她眉間與人中隱隱有一層黑氣,不禁失聲道“啊喲”
朱淑真微笑道“你看出來啦,這位婁相公想必是精通醫術罷”
婁之英點頭道“不錯,晚生拜在武夷山桃源觀門下,恩師余仙略懂醫道,承蒙朋友們抬愛,喚他作再世仲景,實則他老人家不過是凡夫俗子,如何敢與先賢比肩我也只是學到些皮毛,適才見了小姐面色不善,莫非莫非是有什么隱疾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