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老板的余音尚未完全散去時,旁邊沉默許久的童老板像是突然找到了時機開口了。他微微偏了偏頭,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帶著一副世故的口吻,“嘿,既然姚老板都這般說了,那我也順勢來分析一下吧。”
說著,他的目光在屋子里眾人之間滑過,最后落在了那個始終沒有太多發言的陳陽身上。他語速稍顯放慢,故意拉長了尾音,似乎想給整個鬧劇增添一抹戲劇性的張力,“我分析一下現在的這個情況,咱們之間現在看來,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了。我們就不要互相猜測的了,主要是那個小子,他的問題,沒有必要連累到我們的呀,對不對?”
童老板話音剛落,屋內的氣氛陡然間緊張到令人窒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鎖定在陳陽身上。
陳陽此刻正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雙腿悠閑地交疊著,鞋尖一下一下搖晃著,就像某種極具生活節奏感的音樂中漣漪般的鼓點。他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燃燒了一半的煙,指尖的煙灰搖搖欲墜,但他卻沒有半點想去抖落的意思,反而輕輕一吸,將煙頭燃得更亮了些。
屋內的光線明明并不刺眼,但陳陽眼皮卻半垂著,似乎是在掩藏眼眸深處一抹復雜的漣漪。他知道,在那些投來的視線中,既有警惕,也有猜疑,更藏著些許摻雜著不安的期待。
最后,姓羅的老頭終于打破沉寂,他的聲音低沉陰冷,像蛇蜿蜒穿行的沙沙聲響:“小子,你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開口跟自已說話,陳陽感到一陣寒意從足底攀爬到后腦勺,那充滿壓迫感的語氣仿佛宣布了他的生死權掌握在對方手中。
話音剛落,老馬和許漢民立刻將目光如劍般投向了陳陽,那冷冽中藏著的逼迫令陳陽更加心跳如鼓。
陳陽右手在腿下微微用力攥緊,骨節微微發白,但臉上卻依舊掛著一抹略帶輕佻的淺笑,像是完全沒把這場危機放在心上。他斜睨了一眼,將目光看向了老馬,心中的焦慮又翻涌了一層,老馬的手指不自然地抖了抖,他卻分明看到,對方嘴角的煙草吞吐間也夾著一絲勉強鎮定的假相。
許漢民坐得更近,他那雙瞇起的眼睛也看著陳陽,那是一種無比信任的目光。
陳陽當然明白,自已隨口的一句話不僅關系著自已還能不能走出這間屋子,也關系到眼前兩人的命運。此時此刻,一條看不見的繩索仿佛牢牢將他們捆綁在了一起,稍微一個錯誤,就可能全軍覆滅。然而,他依舊將二郎腿搖得規整而有節奏,仿佛真的能做到完全無所謂。
他嘴角的笑容仍然掛著,似乎篤定掌握全局,實則內心深處,此時已經在破口大罵了。
陳陽大拇指在食指關節上輕輕摩挲了幾下,他刻意放緩了呼吸,下一口煙被含在喉間長長地憋住又慢慢吐出,帶著一股飄渺的神秘感。任憑這一屋子的視線刀光劍影般壓向自已,最終,他的臉上仍保持著那與眼前形勢格格不入的一絲笑意。
“我說,你們老關注我姓什么干啥?”陳陽那雙帶著幾分懶散的眸子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對上老羅那陰冷的眼神,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