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老馬,艱難地扭過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陳陽。陳陽已經被松開了,正揉著發酸的脖子。
老馬心里咯噔一下,陳陽這小子什么時候成了文物鑒定委員了?他正滿腦子疑惑,就聽到許漢民指著自己,笑呵呵地吩咐道:“把這位也放開,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兩個人被松開后,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坐到沙發上。周圍,許漢民的手下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現場。陳陽抬頭看著許漢民,一臉狐疑地問道:“我說老許,你現在到底在干什么?”
許漢民蹲在地上,呵呵一笑,隨手將自己的證件扔給了陳陽,然后說道:“陳大老板,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好命,能四處逍遙快活?我這不是聽從上級安排嘛!”
陳陽拿起老許的工作證,只見上面赫然印著“羊城海關督查三隊大隊長許漢民”幾個大字。他抬起頭,看著許漢民,心里五味雜陳。他剛從耳朵山里死里逃生,現在又碰上這種事,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陳陽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說道,“你這……你這工作也太危險了吧!還不如不干呢!”
“要不……要不我幫你找找關系,換個工作?”陳陽看著許漢民,試探性地問道。
許漢民從地上撿起一片破碎的瓷片,笑著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吧,什么人什么命!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倒是陳老板你……”【。3。】,
他說著,將那件成化青花外海石榴紋內梵文臥足碗的碎片放在陳陽面前,用手指點了點桌面,“陳老板,你得跟我好好說說,這寶貝你看出什么問題來了?要不然,就憑你那視寶如命的性格,絕對不會說摔就摔!”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可是成化瓷器啊,價值連城!你摔碎它,就跟割肉一樣疼吧!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老馬規規矩矩地坐在旁邊,背脊繃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動作僵硬得像個故障的機器人,生怕惹出什么麻煩。他眼神閃爍,時不時瞟向陳陽,總覺得這家伙讓人無法捉摸。
他心里十分清楚,這成化青花臥足碗一定有大問題,否則陳陽絕對舍不得用它去砸那家伙,但偏偏問題出在哪里,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只能越發忐忑地在腦中胡思亂想。
再加上現場的氣氛壓抑得仿佛連呼吸都能聽見,讓他越發感到不安。但此時此刻的情形......坐在這里已是托了陳陽的福,換做平常,像他這樣的小角色,只怕早已和老姚他們一樣,被押著收拾去了。
他瞄了瞄幾個收拾現場的人,嘴巴抿得緊緊的,暗暗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再開口亂說話,這種時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保命才是第一要務。
陳陽微微揚起嘴角,目光在桌面碎片上停留了一瞬,一臉的不屑,“嘖嘖,這東西啊,看著是精致,但——”
他伸手撥動了一下碗邊的碎瓷片,發出輕微的清響,“終究不過是個贗品罷了,做得再精巧,也還是假的。”一句話甫一出口,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透徹入骨的篤定與倔強,讓人不由得心頭一震。
“贗品?”他的聲音未落,許漢民和老馬幾乎同時僵住,下一秒,兩人的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了他的臉上,震驚、不解甚至幾分懷疑全都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