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閱塵封的清宮造辦處檔案,我們可以看到,雍正皇帝對瓷器的熱愛近乎癡迷。”陳陽故意頓了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后才繼續說道。
“雍正爺對于瓷器,他老人家真是事無巨細,多次親自規定瓷器的造型、花紋圖案,從瓶身的曲線到瓶頸的高度,甚至連一個小小的花瓣的弧度都要精確到毫米。”
他用手比劃了一個小小的距離,像是在丈量著瓷器的尺寸,“不僅要求燒成的瓷器各部分尺寸適度,更要具備一種皇家氣派,一種難以言喻的神韻,還要講究輪廓線的韻律美,力求每一件瓷器都如同藝術品般完美。”
陳陽的聲音充滿了敬佩之情,“你們想想,御用的瓷器啊,那可是皇帝本人天天要用的東西,能隨便糊弄嗎?所以啊,每一件御用瓷器,都必須經過雍正皇帝本人親自審定,一絲一毫的瑕疵都逃不過他的法眼,只有他點頭了,才能最終入窯燒造。”
“說到瓷器品味,雍正爺比他兒子乾隆的眼光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陳陽搖頭晃腦,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乾隆那是什么審美?花里胡哨,堆砌繁復,簡直就是暴發戶的品味!”
他語氣一轉,又充滿了贊賞,“雍正就不一樣了,他喜歡的是那種返璞歸真的美,尤其喜歡前朝遺韻,那種古樸典雅的風格。”
陳陽伸手指了指梅瓶,“所以啊,景德鎮御窯廠在雍正皇帝的影響下,仿燒前朝作品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尤其是仿燒宋代五大名窯的色釉,以及明代永樂、宣德、成化三朝的青花瓷,那技術,簡直是登峰造極!”
陳陽打了個響指,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舉個例子,就說宣德時期的玉壺春瓶吧,那是用拉坯的方法制作的,全憑匠人的手藝,所以每一件都略有不同;而雍正時期的玉壺春瓶,則采用模具倒出來,形狀規整,更顯皇家氣派。”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青料,宣德時期采用的是水洗法提煉青料,這樣會導致鐵銹斑無法完全清除,造成品相上有一些小瑕疵,雖然別有一番韻味,但是雍正皇帝追求完美,他改用火鍛法提煉青料,徹底解決了鐵銹斑的問題,燒制出的瓷器,那叫一個瑩潤剔透!”
“這么說吧,”陳陽總結道,“雍正的仿古瓷,不僅僅是簡單的復制,而是在繼承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在某種意義上,它更加完美地展現了古代瓷器的風采,甚至超越了原作!”
陳陽說完這些,伸手指向了那件梅瓶,“這件孔雀牡丹紋梅瓶,就是雍正年間一件官窯仿古瓷,仿的是明成化年間的風格,所以落了‘大明成化年制’的底款。這可不是一般的仿古瓷,而是雍正皇帝對前朝瓷器的一種致敬!”
陳陽小心翼翼地將梅瓶捧起,緩緩地旋轉,讓它在燈光下展現出每一個角度的魅力。“各位請看,”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這件梅瓶,造型線條柔美流暢,宛如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頸部修長優雅,肩部圓潤飽滿,腹部微微隆起,盡顯雍容華貴之態。”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其胎釉精良,溫潤細膩,仿佛上好的羊脂玉,散發著柔和的光澤,輕輕撫摸,如同嬰兒肌膚般滑嫩。”
他用指尖輕輕敲擊瓶身,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聽,這聲音,清澈透亮,回味悠長,正是胎質細膩的最佳證明。”
接著,他將梅瓶靠近燈光,讓大家更清晰地看到瓶身上的圖案,“各式花朵交相輝映,牡丹雍容華貴,孔雀羽翼斑斕,桃花嬌艷欲滴,梅花傲雪凌霜,宛如一個生機勃勃的春天,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他指著瓶身上的牡丹說道,“這牡丹,花瓣層層疊疊,色彩濃淡相宜,仿佛能聞到陣陣花香。這孔雀,羽毛纖毫畢現,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開屏起舞。”
最后,他將梅瓶放回原處,“其繪畫流暢自然,舒展自如,頗具韻律之美,筆觸柔美細膩,紅綠二彩雅致和諧,極具成窯風韻,這就是收藏界對藏品而言的‘明看成化,清看雍正’之說的最佳詮釋,可見此瓶之珍稀,是具有極大的研究價值和收藏價值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