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張遠拖長了調子,抬了一下下巴,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也對,像我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確實不該站在這兒,可惜啊——”
他的話戛然而止,頓了一秒后,語氣驟然一轉,“就這么個贗品,你們至于這么弄的如此有嚴密呢,我還以為有什么好東西呢?”
張遠的話一字一句,都像細針刺進了別人的耳膜,全場剎那間陷入死寂。宋青云臉上的怒意凝固在原地,連高梅這樣歷經風浪的人也有些失色。
“贗品?”低聲的反復回響如幽靈般在空氣中游蕩,沒人敢直接應聲,只是彼此對望著,眼神中閃著謹慎和懷疑的光芒。
陳陽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他的手仍然輕輕擱在大罐上,但手指驀地一頓,似是被什么扎了一下,頓時感到灼熱又僵硬。他眼前的釉面反射著聚光燈的光彩,那光竟不知為何泛出幾分陌生的冷意,像極了暗夜中的秘密被無情捅破的一瞬,冰冷又諷刺。
兩秒的靜默后,原本的寂靜被徹底粉碎,大廳里爆發出鋪天蓋地的聲音,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他剛才說什么?贗品?”
“你信嗎?一名服務員胡說八道!”
“不可能!他不過是個服務員——能知道個什么?”
“可如果是真的呢?不不,這不可能吧,陳陽瘋了?!”
““這可是萬隆的拍賣,說白了,從不敢拿假貨,否則那宋老可是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的!”
“這倆服務員分明是來找茬的吧?”
潮流之聲此起彼伏,愈疊愈高,像是要將這場精心編排的戲劇吞沒。空氣中像蒙上了一層無形的緊迫感,每一個字都攜帶著幾分不可言喻的不安。最顯眼的燈光照下來,所有人盯著陳陽的眼神宛如錐子,既有疑惑也有隱隱的試探,而他只能站立原地,頭腦發脹,喉嚨發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聽著臺下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仿佛深海暗流一般涌動,謝明軒躡手躡腳地靠近陳陽,臉色略顯緊張,眼神里透露出三分憂慮七分警覺,壓低嗓音小聲跟陳陽說道,“師傅,你看見沒?那個子比較高的家伙,就是之前送贗品到拍賣行的人。”
陳陽聽完卻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情緒,只是默默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冷光。他下意識地將手放到桌沿邊上,指尖輕輕地敲擊著桌面,像是在思考下一步動作。
突然,柱子急沖沖地跨上前一步,臉色凝重,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顯然已經氣勢洶洶準備沖過去直面張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