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邁步走了進來,目光掠過正躺在地上不成人樣的張遠和李強,嘴角微微翹起,隨即抬起下巴對兩人揚了揚。
“嘖,瞧瞧,真是給自己找罪受啊!”陳陽好像在觀察兩只落網的可憐獵物,笑聲低沉中透著幾分諷刺。眼神落到李強臉上時,陳陽眼里的調侃意味更濃了一些,“你們倆——還真有這膽子啊!”
李強一只眼腫得睜不開,卻惡狠狠地瞪著陳陽,嘴里嘟噥了一句:“笑你mb!”
聲音低得幾乎埋在喉嚨里,但在安靜的房間里卻清晰可聞。
話音剛落,還不等陳陽回應,旁邊的大炮猛地一腳踹了過去,拿出了自己慣有的火爆勁頭,直接將李強踢得滾了兩圈,撞到了身后的雜物堆上,“小兔崽子,敢這么跟陳老板說話!我看你真是活擰了!”
大炮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手指指著地上的李強,眼神中仿佛要燒出一團火來。
“行了,行了,大炮,”陳陽倒是輕輕揮了揮手,淡淡地笑著說,“人家都快給你玩死了,還需要我提醒你別弄出人命來么?”
說著,陳陽自然地拍拍大炮的肩膀,隨即對一旁愣住的小弟招了招手,“去,椅子,給我找把椅子。”
不多時,一把椅子被搬了過來,放在房間正中間。陳陽抖了抖褲腿,在所有人注視下從容地坐下,一條腿優雅地疊在另一條腿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往后仰靠。
而地上的張遠和李強只能蜷縮在地上看著陳陽,陳陽目光從兩人身上掠過,他的眼神猶如破開迷霧的利刃,帶著一種讓人完全琢磨不透的意味深長。
一時間,整個屋子里竟然出奇的安靜,只聽到幾個人起伏的喘息聲。陳陽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椅子的扶手,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他終于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兩疊嶄新的鈔票,慢條斯理地擺在旁邊桌子上。
“兩千塊,一人一千。”陳陽語氣平緩,卻隱隱中帶著一絲冷冽,“拿去看傷!”
整個房間再次凝滯了。大炮聽到這里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陳陽,臉上寫滿了怒不可遏與難以置信。他粗著嗓子喊道,“喂,陳老板,不能就這么放了他們啊!這兩孫子要是今天沒個交代,我們幾個哥們的臉往哪兒擱啊!”
張遠的目光艱難地從陳陽臉上挪開去,卻被不遠處桌上隨意擺放的幾疊現金不經意間吸引住了,他眼里燃起一股警惕而又復雜的情緒。而李強的態度截然相反,他喘著粗氣,腹部的劇痛讓他稍稍蜷縮起身體,但那雙被打得半閉的眼睛仍舊帶著火光,死死盯著陳陽,像一頭垂死的野獸,哪怕不能發出嘶吼,也拼命要繃住最后一點尊嚴。
陳陽拍拍大炮的肩膀,一個微小的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示意他閉嘴別再多言。
張遠趴在地上,眼神時不時往桌上那兩千塊錢飄了過去。他喉嚨艱難地動了一下,神情復雜,那是一種從未想象過的掙扎與尷尬。兩千塊錢,雖然平日跟著師傅青山居士燒制贗品,辛勞得來的錢大半都進了師傅的腰包,他手里攥著的不過是些勉強填飽肚子的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