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耿老輕輕笑了一下,但笑容中帶著一種決然,“要想讓國際上那些專家學者信服,僅僅依靠我們的專業知識是遠遠不夠的。古籍資料的查證、史書記載的對比、民間大家收藏記錄的梳理,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你們想想,”耿老雙手輕撫著茶杯,“面對那些質疑的聲音,面對西方學者可能提出的各種刁鉆問題,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理論知識,更需要這種能夠以假亂真的技術支撐。”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這場學術較量中占據主動權。”
“他們倆身上這些能力,是我們現在還不具備的。”耿老看著陳陽和宋青云,語重心長地說道:“不是說你們不優秀,而是這個領域需要的不僅僅是知識,還需要幾十年的實踐積累和天賦。”
“所以你們說,”耿老最后問道,目光在陳陽和宋青云臉上掃過,“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少得了他們兩個人么?”
陳陽聽到這里,臉上的不服氣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表情。宋青云也低下了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我知道你們心里不服氣,”耿老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但是這次的任務,關系到的不僅僅是我們個人的聲譽,更關系到整個中國文物界的尊嚴。”
“我們不能有任何閃失,不能給對方留下任何可以攻擊的漏洞。”
嘶!宋青云和陳陽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喉結滾動著,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隱隱的服氣。
宋青云手指摩擦著沙發扶手,腦海中迅速閃過一連串念頭——漂亮國的弗利爾美術館收藏了南宋陳居中臨摹的《東丹王還塞圖》,這就等于變相承認了,華夏歷史上有這幅絹本。換句話說,至少能證明耶律倍畫過這幅畫。
如此一來,實物本身的年代和真偽基本可以敲定,不必再耗費過多精力去做物理檢測,免得反而落人口實。
可這僅僅是第一步,宋青云的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了一個淺淺的“川”字。實物能證明的,終究只是存在的事實,若要徹底坐實這幅畫的歷史地位,使其成為板上釘釘的真跡,還缺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與之匹配、相互印證的史料記載。
陳陽的臉色也變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下巴,原本帶著幾分不服氣的表情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凝重。
“我懂了!”
陳陽壓低了聲音,卻掩飾不住語氣里的驚訝:“弗利爾美術館收藏的那幅……這本身就說明,在我們這邊,這幅畫至少在歷史上是存在的!”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耿老,“但咱們翻遍了史料,卻找不到半點痕跡,這事兒……”
“這事兒蹊蹺得很。”耿老慢悠悠地接了他的話,手指在桌面輕輕叩了兩下,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眼神沉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但這笑意背后卻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既然實物能基本定調,”耿老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每一個字都砸在兩人心頭,“接下來的關鍵,就在于補上那些缺失的記載。”
他抬眼看了看宋青云,又看了看陳陽,目光里帶著幾分考量的意味,“但咱們國家的史料記載,偏偏在這塊兒出現了空白,想要填上這個窟窿,讓洋人無話可說,唯一的辦法就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兩個年輕人屏息凝神,并沒有繼續說下去。